在隔间亲眼目的外面一切,大丫鬟对阿玲也颇为佩服。听大长公主问话,她心悦诚服道:“奴婢知错,日后断不会仅凭出身便莽撞地断定一个人的见识与品性。”

“恩,你带几名侍卫跟在蒋家商队后面,请他们姑娘入我公主府小住。”

丫鬟领命,屈膝退下。

待房门关闭,邵明大师笑道:“这是认定了?”

“景渊单看上他,我还能反对?”

“难不成殿下还会反对?”

心思被戳破,长公主佯怒道:“亏你还是得道高僧。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你倒好,非戳破本宫心思不可。”

邵明大师笑笑,苍老的眼眸中满是睿智与慈悲。两个都是他徒弟,手心手背都是肉。前面小王爷可怜些,他就在那丫头跟前说说小王爷童年有多凄惨。如今小王爷明显得偿所愿,那他自然也得多向着点贴心的小徒弟。

毕竟是女儿家嫁进来,远离父母爹娘,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多心疼点也是应该的。

“现在你放心了?”

都是人精,长公主又岂会看不破邵明大师心思。此刻的她哪还有半点人前端庄贵气的天家公主风范,剜了邵明大师一眼,她无奈道:“相识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为人?我又岂是那等尖酸刻薄之人。放眼京城,如景渊这般大的,又有几个未成婚?他那犟脾气,肯成亲我就阿弥陀佛。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想欺负,那也得先过景渊这一关。”

茶楼内两人打着机锋,茶楼外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头戴黑色围笠的箫矸芝望着面前山呼万岁的人群,心下万分苦涩。

靖王先一步灰溜溜离开青城,随着他同时离开的箫矸芝亦早一步来到京城。她本以为凭借前世记忆,自己会在这如鱼得水。可真正下手后才知道,没了曾经的美貌和财力,其实她什么都不是。那些前世对她趋之若鹜的男人,如今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只癞□□。

在她快要忍不住时,终于等到了一线生机。有人告诉她,蒋家捐了粮种赈灾,会有百姓在蒋家商队进京时沿路表达感激。

这等好事竟会落在蒋雪玲头上!

几次三番吐血,她心头那几口老血也差不多吐光了,这次总算没吐出来。最初的气闷过后,她从中找出一线希望——

小王爷跟蒋雪玲一道入京,随行的还有钦差带去的羽林卫。来京城这些时日,她对小王爷的霸王脾气有所耳闻。若叫他撞到此事,一准会闹大。

天子脚下,如此多的百姓对蒋家歌功颂德,满朝文武会怎样想,皇上又会怎样想?

这事闹大了,天大的名望绝对能压垮蒋家。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再奢望达到前世那般成就,她只想狠狠报复蒋雪玲。毕竟她沦落到今日境地,全是对方害得!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蒋雪玲高高兴兴地收下万民敬仰,而后等着被弹劾的折子压死。

万事俱备,偏偏临到头对方不按计划行事。

这可是能青史留名的大事!你就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一股脑全推皇帝头上?

箫矸芝已经能想象得到,乾清宫那位皇帝,在听到城门外传来的山呼万岁时,会是何等的龙心大悦!

蒋家在京城是有落脚点的,是位于锦缎胡同的一处四合院。

锦缎胡同云集了大夏四面八方的绸缎,青城蒋家也堆积了不少绸缎样品,阿玲年幼时,蒋先曾把她抱在膝头,一样样教她辨认,这也算是父女间的娱乐活动。

她本就有这方面的天赋,这会路过一家家铺子,穿过门帘看着里面所挂样品,扫一眼便能大致分辨出杭绸、蜀锦等诸多不同的料子。

“不愧是京城,汇聚天下之奇珍。”

同坐车厢内,一路“护送”她回来的陈志谦点头,而后又道:“终究是青绸居上品。”

“各有千秋。”

阿玲本心里也自信蒋家所产绸缎是最好的,但她多少了解其它绸缎的独到之处。想要在激烈的竞争中保住皇商名头,就万不可掉以轻心。

“阿玲无须如此小心。”

回到自己地盘上,陈志谦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张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毫不留情地戳破她心思。

而后他承诺道:“有我在,定可保证蒋家更上一层楼。”

被他这般护着,阿玲别提有多高兴,不过她理智尚存,“我自是知道玉哥哥肯帮忙,正因如此,蒋家才更不能在外面落你脸面。”

朝里有人是一回事,绸缎能顶起来才是真的。若弄些粗制滥造的东西进贡上去,到时宫里贵人穿得连普通官宦都不如,到时候做保的玉哥哥脸面往哪搁。

“你啊。”

这丫头,有捷径不走,非得靠个人实力取胜,真……不愧是他看中的人。想当年他不也是这样?明明可以靠皇帝舅舅关系直接封候,他却偏偏选择了另一条充满血腥的艰辛道路。

可他并不后悔,若不是那些年的拼搏,这会他又怎会说话如此硬气?

“也罢,你想做什么,那就去做。”左右有他在后面兜着,这丫头一定会所向披靡。

说话这会功夫,马车已经停在了蒋家铺子门口。

陈志谦身负皇命,还要回去复命,这会也不能多做耽搁。分别在即,马车内气氛有些凝滞。

阿玲挪挪宽袖,掩盖在下面的手覆在他手掌上,很快被他反客为主、握在掌心。

“我进宫一趟,很快便回来找你。”

“恩,”阿玲点头,从青城相识到现在,他一直住在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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