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我的警告起了作用,何文柳没再闹腾下去,如往常一样,乖乖的呆在青鸾殿,守着韵儿,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只是他淡然的神色中多了一抹淡淡的忧愁。在青鸾殿里,李霁是个禁忌的话题,就好像从未出现过这个人似的。
这样也好,没什么卡坎过不去的,现在想想我有些后悔当初没沉住气,拿着皮鞭抽打李霁,反正都是要被流放的,我还费那劲做什么,还不小心失手打到何文柳身上,让他流产,要是那孩子没有流掉,最起码可以分散他点注意力,顶了李霁的位置。
李霁一事并没有影响何文柳在宫里的地位,我依旧很宠他,与他下棋,看他种花,有事没事的把他抱在腿上掂掂重量。韵儿也渐渐变得开朗起来,喜欢笑,见着我也不往后躲了。我瞒着何文柳李霁死亡的消息,算是给他一个希望,让他觉得有生之年可以再见到他的儿子。
不过很可惜,这个希望没过多久就破灭了。
三个月后,夏去秋来,日子过得十分平静,直到一日新月晚上来乾龙宫求见。新月算是我安插在何文柳身边的眼线,每次青鸾殿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会趁着晚上自己不当值的时候来向我传递消息。
新月进屋问安后,向我说明来意:“今日文妃娘娘与平常一样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可在回来途中遇见一小太监,那小太监偷偷的交给文妃娘娘一封信,文妃娘娘回青鸾殿看了那信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对劲,午膳与晚膳都没有用,把自己锁在寝宫。”
“知道那封信的内容是什么吗?”我心里油然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新月摇摇头,而从怀里掏出一张叠着的纸来,“奴婢不知,不过奴婢趁着文妃娘娘睡着,从他的寝室里偷出来了。”新月说着,双手奉上。
我接过那封信,打开一看,字写得十分好,不过没有署名,我估计的没错,让何文柳脸色大变的事,无非就是李霁之死被泄露了出去。信里写得很清楚,李霁在阳城附近遇到山贼已经遇害,而作为皇帝的我却一直将这件事隐瞒。
我瞒着李霁的死亡,就是想看看朝堂上的那几个家族有何动静,不知是哪个家族先出手了,将这件事告诉何文柳。
“知道这信是谁写的吗?”我问道。
“奴婢不知,”新月想了想后,说道:“既然有信,那皇上可以对照字迹,找到那个写信的人。”
“不用。”我说着,把信重新叠好,交到新月手中,“把这信原封不动的放回去,别让文妃发现了。”
“是。”
对方这么做就是想让何文柳崩溃,然后爱子心切的跟我闹,在他们看来以我的脾气肯定会因为此事厌恶何文柳,从而让他失宠,再牵连整个何家,没有可支持皇子的何家根基可没那么稳了。
想要打击何家的人,无非就是夏家贾家,或者刘家他们,是谁都无所谓,他们四个家族在大同兴旺得够久了,所谓风水轮流转,他们的风水也是该转一转的时候了。
我的想法与那个写信的人一致,何文柳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受不了,会跟我吵。再去青鸾殿之前,我想了一肚子安慰他的话,打算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会迁就他。
可何文柳的态度大大的出乎了我意料,他见着我时与平时无异,出门迎接请安,仍旧那么云淡清风,一点都不像是听到噩耗的样子。
“文妃?”我试探的看了他一眼,不知该如何开口。
“恩?”何文柳笑了笑,“怎么了?皇上这个时辰来找微臣,是想陪微臣下棋吗?”
何文柳装作不知道李霁已逝的消息,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看他既然想这样,那我也便不把这层纸捅破,“朕看文妃你今日有些憔悴,眼睛有些肿呢。”
“是么?”何文柳下意识的摸了摸眼角,随口说道:“估计是微臣昨晚没睡好,没事。”
“昨晚没睡好啊?”我顺着他的话说去,一把将他抱住,“是不是因为朕不在你身边?今晚朕就陪着你。”说着我朝他的脖颈吻去(jj严格要求亲近仅限于脖子以上,小虞私以为是包括脖子的~),压着他朝床边走去。
然后河蟹爬过……?╯▽╰)╭
其实想要查到谁是给何文柳告密的人很简单,只要找到那个传信的小太监就行,我一直以为何文柳与那人就有那一封信的关系,可当我派人盯着那小太监后,才发现他们打从那封信后一直保持这联系。
大概每隔七五天,何文柳就会收到那人的封信,而何文柳也会回信,他们信件的往来内容在交到对方手中之前,都会被我过目一边。
从那人的字里行间我能看出,他对何文柳的关心与爱护,写信无非就是安慰他别因为李霁的死而难过之类的云云。直到有一封信那人又告诉了何文柳一个我隐瞒他的秘密,那就是他曾经被我失手打得流产了。
何文柳流产一事,我可是封锁住了所有消息,知道的人就只有我,王青还有万福这些心腹之人,当然,还有一个人在我的授意下也知道这件事,那个人就是周陵。
周陵的心腹御医阮涛其实是我安插在他身边的,我让阮涛装作偶然知道这件事,然后告诉周陵,就是想看看周陵对此会有什么举措。我一直摸不清楚周陵的背后究竟是谁在支撑,这次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我一早就查明跟何文柳互通信件的是夏知杰,那个夏家庶子,那个被我任命为新的太学院太傅的新科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