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柳就在离我不远处,他蹲在雪地里,用左手在雪上描绘着些什么,我轻轻的走上前去,看见雪地上有一个笑脸,是个很简单的简笔画。
“文妃……”我唤他道。
何文柳的身子怔了怔,惊喜的抬起头,但那惊喜的表情只持续了一刹那,紧接着,他皱着眉,猛地坐在地上,伸出手,向前摸索着,“皇上……?我……我……”
何文柳的样子很奇怪,我就站在他面前,他却不看我,看向别处。
“新月!新月!”何文柳突然大叫道。
在屋里做事的新月听到了何文柳的声音,她连忙跑了出来,看见我后,本想给我请安,我向她使了个眼色,她会意,赶紧走到何文柳身边,将他扶了起来,“文妃娘娘,您怎么摔倒了?”
“新月,皇上是不是来了?”何文柳居然如此问道,我就站在他的面前!
“文妃娘娘,您……您怎么……”新月吓了一跳,她伸出手在何文柳眼前晃了晃,可何文柳一点反应都没有,“您的眼睛……”
“别管它,没关系的,”这对何文柳来根本不重要,他死命的拉着新月的袖子,问道:“皇上是不是来了?他在哪?扶我过去。”
“我……”新月又将目光转移至我,她听我的指示。
可新月那一时的迟疑让何文柳恼火了起来,他一把推开新月,说道:“你别想骗我,我刚才明明听见了,而且刚才还看见一个人影,他就在我面前,是皇上,对不对?”
“文妃娘娘……”新月眼睛都红了。
“是啊,朕来了。”我说道。
何文柳顺声转过头来,他看不见却能听见,听出了声音的来源。何文柳伸手向前摸索着,向我走来,我看着他从我身边走过,离我越来越远,我始终不会向前一步。
“文妃,你走过了。”我提醒他道。
何文柳闻声,立刻转过身来,许是脚底下积雪太厚,他又摔了过去。他想撑着地面站起身,可是右手没有一点力气,根本站不起来。
“新月!新月,你在哪里?扶我起来!”何文柳焦急的说道。
新月一直跟随在何文柳的身边,没我的指示,她哪敢动一下。
我朝新月点点头,新月立刻俯身把何文柳,把何文柳从雪地了又扶了起来。
何文柳站稳了,又慢慢的朝我摸索着前来,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他距离我越来越近,这次路选择的很对,没有偏差。很快的,何文柳的手挨到了我的龙袍,他高兴极了,站在我对面,抬起头,“皇上?”
何文柳的手从我的胸口摸到了肩膀,从肩膀摸到了面颊,他的手就像我记忆里那般冰凉,而他的瞳孔没有一点焦距。
“文妃,你的眼睛怎么了?”我皱眉问道,何文柳在冷宫的境况一直有人给我报告,可没人告诉我他现在看不见了。
“不碍事的,”何文柳摇了摇头笑了,笑得十分安心,露出了那双漂亮的月牙,“皇上既然离开了乾龙宫,那您的病是好了吧?夏家……”
“都没事了,”我握住何文柳那双冰凉的手,像以前那样给他暖着,不由分说的拉着他离开,“跟朕回青鸾殿。”
何文柳看不见了,他只能默默的跟在我的身后任由我拉着,走出冷宫,我抱着他上了皇辇。
以前,在辇车里,都是我抱着他坐在我的大腿上,这次也不例外,我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没再说一句话。
在我去接何文柳前,就叫人将青鸾殿从里到外收拾了一遍,又调了四十个内监前来。御医王青也早就恭候在门口。
我领着何文柳回到他的寝室,扶着他坐在软榻之上。让王青为他诊治。王青询问了何文柳一些情况,便告诉我们,他这是雪盲症。
大概是何文柳在雪地里对着白雪发呆的时间太久了,伤着了眼睛,最近几日别见光,再扎几针,喝些药就能痊愈。
听王青说完后,我悬着的心才算放下,要是何文柳失明一辈子的话,我也会跟着心疼一辈子的。
王青跟着新月出去写药方开药,我遣散了其他服侍的内监,整间寝室里就剩下我跟何文柳二人。
我坐在何文柳的身边,看着他那张朦朦胧胧的脸,叹了口气,道:“文妃,你让朕说你什么好,你喜欢发呆,也别盯着雪地啊,受伤的还是你自己。”
何文柳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最终收出口的,依旧是那三个字,“……对不起……”
听到这三个字,我笑了,摸了摸他的脑袋,“朕原谅你……”
“我……”何文柳的脸色有些难看,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我拉过他,让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道:“朕说了,朕原谅你,不管是刚才的事,还是三年前的事。”
我以为何文柳会很高兴,很开心,兜兜转转三年,他又回到了我的身边。不料他却靠在我的肩膀上哭了起来,一开始只是抽泣,到后来变成了嚎啕大哭。
我不知道该怎么哄他,就任由他哭着,哭着,直到他哭累了,睡着了。
我扶着他平躺在软榻上,找了床锦被给他盖好。
我走出寝室时,万福来到我身边,低声说道:“皇上,太后娘娘刚才派人来了,请您过去。”
“朕知道了。”我顺势走下阶梯,八成是母后要为他们夏家求情吧。
“皇上,”万福跟在身边,提醒道:“去见太后娘娘之前,您先换套衣服吧。”
经万福这么一说,我瞅了一眼刚才何文柳靠着的肩膀处,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