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儿见是盯着自己看了一上午的宁医生,哭笑不得的蹙蹙眉。要不是这人眼神清亮,说不定都要虚荣的这人对自己一见钟情呢!
看了看腕上已经指向十一点钟的手表,芽儿征求史蒂芬教授的时间道,“教授,下一位病人的会诊不如安排在下午?”
史蒂芬教授耸了耸肩,无论多少次,每次看到小可爱的银针,只能感慨中医的神奇!
芽儿看了看会议室里神色不一的众人,回刚才的临时休息室拿了自己的行医箱过来,出发时一行人浩浩荡荡。
住院部的单人病房里,前两天芽儿抢救过来的老人,正斜倚在床上看着窗外大雪纷飞,嘴里跟老伴念叨冒着大雪回家取午饭的小儿媳妇,神色安宁平和。
芽儿他们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打断了病房里相携一生的一对老夫妻间的脉脉温情。芽儿和刘朝东他们都一愣,随之心里一暖,医生最喜欢看到心存希望的病人。
病床前,清瘦的先生正握着老伴的手,帮着老伴活动手脚,突见老伴苍白脸上突然间焕发了一抹神采,心里钝钝的高兴,扭头一看,赶紧起身招呼一群医生。
何老先生心里清楚,用老伴的原话来讲,自己好强了一辈子,没想过自己临老了还要受这份罪。老伴私下常跟自己说,得了这种随时到阎王爷那里报到的病,还住什么医院啊,就在家里熬着,熬不过去了直接拉火葬场火化,也好过三天两头往身上插管子受罪!
不过,相濡以沫了一辈子,何老先生哪舍得让老伴先走,哄着劝着让老伴遭这份罪,哪怕多陪自己一天两天也是好的!
这老两口家境小康,子女们都孝顺,老太太也不舍得丢下老伴孤零零一个孤老头子,哪怕几度病危,也一直强撑着,真的是医院的常客了。
这何老太太在医院送走了多少病友,看惯了了人生无常,也见多了久病床前无孝子。越是这样,心里就跟油煎似的,一方面饱受病痛折磨,也不想拖累子女。另一边,又惦记着老伴孤苦和子女们的孝心,好死不如赖活着。
平日里,那么开朗乐观的老太太也被病痛折磨的憔悴,连笑声都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上次昏厥,模糊间只记得五脏六腑冰冷的全给凝住了似的痛楚,老太太事后想起来,都以为自己差点就撑不过去了,只记得,冰冷的器械声。
人没有经历过,不知道濒临死境是什么样子!何老太太只记得飘飘忽忽间,一身冰冷,突然记起来从没红过脸的老伴,乖巧可爱的小孙孙,孝顺的儿女们,当时就拼命的想挣扎,却被一股莫名的吸引力拉着拽着都快踏上奈何桥了。
就在那时,不知道被谁猛的一拉,只觉得浑身一松,一股勃勃生机流淌过四肢百骸,哪怕自己身体如贫瘠干枯的老树,留不住那勃勃生机,也清楚的记住那阵阵暖意。
何老太太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记得阵阵舒畅的暖意,只知道自己得高兴的活着,认真的活着,哪怕多活一天两天也好!
知道眉眼如画的小姑娘就是上次给自己施针的人,老太太的笑意里也多了两分温暖。不管几位病友怎么说,自己就相信这小姑娘医术不俗。
“小丫头,麻烦你了!”声音虽然听着有气无力,但轻快的很。
何老先生听老伴说过,哪怕这小姑娘站在一群白大褂中间青涩稚嫩的很,但何老先生看见芽儿依旧很高兴,比何老太太更高兴,连语气都郑重的很。
“小杜医生,正好叫着难受呢,要不你赶紧给扎几针!”
人就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哪怕医院这边明确说过,连子女也劝,小杜医生压根没有取得正式的行医资格,也不是医院的医生,何老先生相信老伴的话,至少因为这位小姑娘,老伴脸上不再偶尔露出那生无可恋的颓然。
比起从容的何老太太,何老先生就差把芽儿当成灵丹妙药了!
说实在的,芽儿没想到这老两口会拜托医院方请自己施针。更没想过,医院竟然还真的同意在病人住院期间让自己施针!自己可不是声名遐迩的教授,这何老太太的情况跟主动送上门的张老爷子不一样,自己施针有什么意外,可以说完全是医院的责任。
芽儿把行医箱放在床头柜上,“何爷爷,何奶奶,我的情况您们二位想必也都了解了。我不是医院的医生,你们确信需要我施针吗?”
芽儿必须得跟这老两口讲清楚,何老太太是医院的病人,但自己不是医院的客座医生。何老太太的情况对自己来讲不算是烫手山芋,但多少有些为难。
“嗯!确信!是不是还需要我签同意书什么的?”何老先生显然早有准备,压根不等芽儿回答,刷刷几笔就在床头柜前那张自己早就起草好就差签字的同意书签下自己的大名,然后才递给芽儿。
芽儿哭笑不得的看着塞到手里的同意书,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认真阅读了一遍,不得不感慨何老爷子这同意书起草的缜密,然后才递给刘朝东。
病床上,何老太太就觉得这小医生一笑宛若春暖花开,还没施针呢,自己就觉得身上舒坦不少,这小医生模样长的忒赏心悦目了。
见芽儿光看那份同意书了,没有说话,赶紧安慰道“丫头,我们相信你!就是你真给我扎坏了,也不需要负任何责任!这一点,大家都可以做见证!”
芽儿被这位开朗乐观的老太太给安慰的,不由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