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华不知他不在的时候,碧落和沈棠儿是怎么相处的,大抵是对他很好很好,她唤他小落,很是亲切,又怯怯地含着她自己也未发现的深情,荷华看药书的时候,听到她甜甜唤小落时觉得有些不妥,但又觉得很是顺理成章,她大多时候都不在家的,在家的时候她大多在一心一意地锁住自己的心,所以当情深不知所起,情深不知所往时,果断的了结和一味的逃避原来都是做不到的
年夜的时候,荷华躺在春宴楼的屋顶喝着烧酒,这里的视野是极好的,帝都的万家灯火尽收眼底,空中烟花在绚丽地盛开,又落寞收幕,街道上是各色各样的声音,有孩子的欢笑声,父母的唠叨声,朋友之间的祝福声,小贩的贩卖声……荷华甚至能看到不远处一小户人家的窗子上投射出来的昏黄影子,那是三口之家,他们似乎围着一个桌子在吃年夜饭
她突然很开心,只是这开心来的有些突兀,她告诉他们今日有夜诊不必等她
所以她不必回去
烟花一场一场谢幕,城中响起了沉闷古朴的钟声,新的一年到来了,荷华眯了眯眼,看着烟花礼中似乎有一人朝她走来,正所谓有美一人踏月来,乘风去,飘渺不知所踪,而这美人似乎很是急迫,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已经扑倒在了她的身上
荷华被猛地一压,酒瞬间醒了大半,摸了摸那那人背上的头发,柔软的如上好的绸缎,荷华本想骂出口的话咽了下了,心也不觉柔软了起来,带着醉酒的声调
“你怎么找到的”
他抱得有些紧,像怕一松手眼前的人便不见了一般,声音闷闷地
“一直找一直找便能找到”
荷华微微一愣,随即莞尔一笑,捧着那张好看到令女人都嫉妒的脸
“你当真是个傻瓜”
他指着心,这里很难受
难受……
她的那里····似乎也很难受
是什么呢,在她活过的这一千年里这种感觉似乎少的可怜,三百岁时,上水被带走,她难受过,五百岁时,阿娘羽化她也难受,但似乎有什么不一样,荷华摇了摇有些晕的头,还是不明白呢……
近在咫尺的脸带着一丝委屈,精致的眉微微皱着,那扑闪的长睫下紫葡萄的眼珠里含着晶莹的水珠,似乎下一秒就要溢出来了,粉嫩的唇像樱花般美好,引人入胜,荷华试探地吻上他的唇,琉璃眸一时间芳华流转,波光潋滟,紫色变得更加浓郁,好似醉人的葡萄酒
只是一个轻的不能再轻的吻,带着浓重的酒气以及淡淡的荷香,碧落望着眼前的的人,想她许是醉了,每次只在醉的时候才肯与他接近吗,即便如此
他还是很开心,开心地甚至想大声地喊出来
良久,荷华在他的怀里睁开了眼睛,目光清澈明亮,“碧落,这次我没醉”
上次虽然醉了但那嘴上柔软的触觉却没遗忘,只是宿醉的脑子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轻薄的人的脸来
他笑了起来浅浅的梨窝带着几分傻气
荷华支起身子,从袖中拿出一支木簪,木簪做工不是很精致,一头雕着含苞未放的玉兰,这是刚来的那日,荷华盯着魏玉头上的玉簪许久,想着自己是不是该给坐在角落的人也买一支,后来忙的忘了,前些日子去皇宫出诊时,见皇帝那摆了一只颜色极好的沉香木,便顺手削了一大块,雕了个玉兰簪子,虽然雕的不是很好看,但那一脸傻笑的人却是高兴的一塌糊涂
荷华抿着嘴很认真地帮他捋起发束起,束起发的碧落少了一分阴柔,多了一份少年的爽朗和俏皮,甚是好看
“新年快乐,碧落”
巷子里一名醉汉躺在地上,身旁是倒掉的酒壶,里面的酒流了一地,路过的行人唾弃地看着这种成天酗酒的懒汉,摇了摇头,绕路走开了,若有人走上前去仔细看便会发现,那酒壶里早就没有酒了,地上流着的是那醉汉身上的血,醉汉的瞪大的眼睛没有了黑色的瞳孔,只余白色眼珠,那可怖的脸上满是惊恐地神色,像是看到了很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夜里着实吓人,而靠在草垛里的人,头发凌乱,遮住了面容,额头中间淡淡的蓝色火样印记,身上的衣服也已破碎,遮不住的白皙的皮肤上有着许多刺眼的青紫,她紧紧地抱着一件男人的披风,嘴里小声的呼唤着什么,许久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额间的蓝色火印记消失不见,绝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她望着某处,眼中闪着妖治的光,握着披风的手渐渐收紧,身旁的死尸血早已经干枯,尸体却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在腐烂,最终只剩下一摊骨血,显得异常瘆人
已是四更天了,躺在床上的人,依旧没有一丝睡意,一会儿摸了摸头上的簪子,一会儿碰了碰自己的头发,小心翼翼地睡好,确定不会凌乱了这发髻,黑暗中的眸子闪着琉璃光泽,时不时荡起的酒窝似盛了酒一般醉人,她亲他后说,碧落,我没醉。她送他簪子为他绾发后,对他说新年快乐,碧落。眼中的那份专注,仿佛那刻她的眼里只有他,他想问她是不是记起了上次她亲他,他想问她为什么送他簪,替他绾发,他想问她是不是有点喜欢他……
小落,睡了吗屋外传来一阵低柔的女声
床上的人顿时敛了笑意,精致的眉微微皱起,却并不想出声应她
良久,外面的人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在春宴楼顶上荷华看见了皇宫中发出紫色求救信号,将碧落送回去后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