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乾羽缓缓地睁开了眼,朦胧中只见自己正躺在县衙中那熟悉的床上,芸娘红肿着眼睛坐在床沿,目光出神地盯着自己放在腿上的一双白嫩的双手。
窗外日以西斜,一抹夕阳透过窗户将芸娘笼罩着,显得格外妩媚动人,此时的她一袭宽松的连衣裙,洁白的底料,各种花卉图案缀其上,在夕阳下秀发贵酒红色顺直地垂在她胸前,添了几分淑女的味道,脸上几笔轻描淡画便已勾勒出楚楚动人的玉貌花容,脸颊上两行淡淡的泪痕划过,泪水混合着脂粉沉积在她的胸前的衣服上。
彭乾羽庆幸自己因祸得福,这伤没有白受,他微笑着,忍不住挪动着被包裹着的左手,悄无声息地抓着芸娘的手。
芸娘正在发呆,被他的举动吓得一哆嗦,正想将手抽回,却发现拉住她的是一双被层层包裹的伤手,她怕弄疼了彭乾羽,便没有再动。
“大人,你醒了”芸娘用另一只手擦了擦泪水,破涕为笑,很是激动,像她这种身背贱籍的女人能脱离火坑已经是老天爷开眼了,她无法想像彭乾羽竟然能为了她不惜性命,这种恩情是她无法用金钱来回报的。
“怎么,我睡了很久了吗?”彭乾羽紧紧地拉着她的手,纵使手上的伤再痛也不能再次让这个女人从自己身边溜走。
芸娘站了起来,在床里面拉出一个厚厚的蒲团,“几个时辰,军医上过药了,来,大人,靠着这个舒服些”
彭乾羽直起了腰,芸娘将蒲团塞到他身下。
“大小姐,别再离开了好吗?留下来,我彭乾羽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绝对是这个世上你最能信赖的人,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再受苦,不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可以吗?大小姐?”彭乾羽将芸娘的手压在胸口动情地说着,言谈话语之间只差一个戒指便像是在求婚了。
芸娘有些腼腆地转转头,不敢去看彭乾羽那火辣辣的眼神,侧着头喃喃道,“大人,芸娘欠你这么大的恩情,这辈子都无法报答,如蒙大人不弃,此生此世愿为大人端茶送水,铺床叠被,尽心侍侯大人”
彭乾羽大喜过望,一时忘记了伤口,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紧紧地将芸娘的手攥着,激动地道,“真的?大小姐,你真的不走了?放心,我不会让你端茶送水,你不是下人,我要你成为宿松城里最受人尊敬的女人,哎哟,疼疼”
彭乾羽甩着手,咧着嘴皱着眉在呵呵地笑着。
芸娘也掩嘴一笑,“大人,芸娘现在不是什么大小姐了,请别在这么叫了”
彭乾羽点点头,“行,叫大小姐是生份了些,那就叫芸娘吧,你以后也别叫我大人了,在你面前我这官不值钱”
芸娘微笑着道,“那叫你什么?”
“嗯......“”彭乾羽底头想了想了,“以前我女朋友叫我小羽,你也叫我小羽吧”
“小羽?不合适吧,女朋友是什么意思?”小羽,这一听便是个小名,直呼一个县太爷的小名在这年代那是不可思议的事。
彭乾羽咧嘴一笑,掀开被子下了床了,“女朋友嘛,这个怎么说呢,比方说你我相处在一起,咱俩在生活上互相帮助,一起吃吃饭逛逛街什么的,这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反过来呢,我就是你男朋友,不知道这么说你听明白没有?”
芸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好吧,大人,哦,小羽,你先坐会,我去厨房看看你那个李婶女朋友煎的药好了没有,手千万别乱动呀,小心伤口裂开”
芸娘那是冰雪聪明,一听彭乾羽那闪烁其词的样子便马上明白过来,这藕有某种隐晦的**之意,她不想点破而已。
彭乾羽苦着脸,又不好再解释。
芸娘推开门正要出去,忙回头对彭乾羽说道,“小羽,你男朋友来找你了”
彭乾羽身子一阵踉跄,扶着桌子,看着门口,只见那满脸沧桑的李顺朝芸娘始了一礼便风风火火的一头钻了进来。
看着彭乾羽那有苦难言的样子,芸娘咯咯一笑,掩嘴跑了出去。
“男朋友?老爷,我什么时候成你男朋友了?这男朋友是什么意思?”李顺不解地问着。
彭乾羽看着李顺身上马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歪着嘴道,“告诉你,以后不准在我面前提男朋友这三字,他\妈恶心死我了,着急忙慌地干嘛呢?”
李顺哦了一声,将房门关上,来到彭乾羽面前,如同背书似的说着,“老爷,那张将军已将全军移往城外三十里,城内秩序也在慢慢恢复,属下刚刚统计了下,此次事件一共有七十八户被抢,伤了一条人命,伤者三十二人,目前以派人挨家挨户一一抚恤,前番县里招募的义军张将军也没有收编,还在我们手里”
看得出来这个李顺除了行事谨慎之外,也很认真,县太爷晕睡的几个时辰里他已经把张参将撤军之后的善后事宜都安排妥当了,还真是彭乾羽不得替代的帮手。
彭乾羽点点头,“嗯,师爷办事,我放心,要记住,一定不能激起事端,不能让老百姓闹事,这笔笔血债先记下,日后咱再一并找那张耙子讨回来”
李顺忙作了个禁声的手势,“老爷小点声,张将军现在正在花厅”
彭乾羽很是厌烦的道,“他不是退出城了吗,还赖在这干嘛?”
“大军都退出城了,此时他就带了两个随从,说是等老爷你醒了议一下出兵剿匪的事,他都等了好一会了,要不要现在见见”
“行,这事夜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