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知道,既然李公子肯让他发现自己的真实目的,那必然是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他耳边传来阵阵的轰鸣声。
李公子那句要让长安百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魏征胆寒,也让他心焦。原来李府最近几日一直来送药,就是想让长安城人人以为,魏征和李公子早已苟且。
这些李公子送来的草药即使他处理了,也没办法处理长安城的悠悠之口。明日就是陛下诞辰之期,那碗梅花粥是万万喝不得的。
魏征还在想着这些乱事,门外传来了裴氏哭喊的声音,“哎哟,老不死的,你这是得罪什么人了!”
魏征还没反应过来,裴氏已经哭着到眼前,手里拿着的笔墨甩在了魏征的脸上。
“要是我儿子出了什么事,你就不要跟我过啦!”裴氏哭着蹲在了地上,瑾娘跟着进来也是满脸担忧。
魏征看了一眼笔墨大惊失色,这竟然是一封威胁信:魏公从之,则四公子可保,魏公不从,则四公子恐有性命之忧。
李公子这个家伙,是什么时候从他府邸里掳走小四的!小四跟这个危险的人在一起,恐怕真的会有性命之忧。
进,是谋逆,退,则小四不保。进,是万劫不复万世骂名,退,是痛失爱子难为人父。
魏征难为,就算是他和李公子划清界限,就算他阻止了陛下喝下那碗毒粥,也不会被世人相信和谋逆之徒毫无瓜葛。
瑾娘哭着说道,“平日也是这个时辰去小四房间送药,以往都看着他在床上休息。那贼人怎能入府邸如入无人之境,说掳走小四就把小四掳走了呢!这背后不知道是何等的势力啊!”
裴氏蹲在地上痛哭,“经了毒酒一事,我以为也就如此了,竟还连累孩子!孩子是娘的心头肉啊!魏征你个老不死的,你到底是惹着谁了呀!”
“不止如此,我方才去了荷儿的房间,他也不在了。莫不是贼人把他们两个都掳了去。这可如何是好啊!”瑾娘忧心地哭道。
“荷儿也不见了?如此这般,荷儿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对得起莱公!我怎么对得起莱公!”魏征抬手一挥,书案上放着的山参被他扫落在地。
裴氏恨恨地盯着地上掉落的山参,咬着牙问道,“是不是姓李的那小子!是不是他干的!”
魏征沉默不言,手指有些颤抖。他不能让夫人涉险,他只有什么都不能说。
正当一家人都在愁云惨淡的时候,府外的魏叔琬和魏叔瑜一路闯到了魏征的房间来报信。
“父亲!李府有事,大事!”魏叔琬拉着魏叔瑜进了门,着急忙慌地说道。
魏叔瑜跟着进来报信,连衣服都没有换,裴氏和魏征看到他俱是一惊,瑾娘也擦干了泪水。
裴氏爬起来颤颤巍巍地跑过去,一把抱住了魏叔瑜,“我儿啊,你这是去了哪里了呀!可是要吓死亲娘啊!”
魏叔瑜虽然知道直接闯入父亲的房间,那父母一定是知道了他又出府的事了,可却不知道他们怎么表现的这么强烈。
魏征红了眼眶,心情稍微舒缓下来,他又气又怒,“魏叔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去了哪里!荷儿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魏叔瑜不知道魏征为何如此急怒,“荷儿不是应该在府里吗?怎么,荷儿不见了?”
魏征气得把威胁信扔给了魏叔瑜。
瑾娘连忙说道,“今日我去你房间送酸枣羹,却不见你在床榻上,接着就找到了这封信,我吓坏了,在后院找了一圈,找不到你,也找不到杜荷,怕不是……”
“他们抓错人了。”魏叔瑜看完了信紧皱眉头说道,看来李大善人的阴谋不止于此,他还威胁了父亲。
“这几日,我一直和荷儿互换衣物,让他在我房间休息,我好出去和二哥帮忙,所以这贼人是把荷儿当成了我给掳了去。”魏叔瑜深深地吸了口气,继而说道,“我和二哥在李府查到毒草,李大善人有极大的阴谋,或许和皇帝有关。”
“荷儿被当做小四掳走,这孩子不会出什么事吧。我原以为李大善人只是伪善,却没想到,他竟想谋反!明日就是陛下诞辰,要阻止这件事。”魏叔琬焦急地说道。
“不能阻。”魏叔瑜将威胁信揉作一团,掷在地上,“只有将计就计,对方才能露出马脚。如果我们即时阻止,恐怕会被他们反咬一口,到时候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陛下安危如何能做玩笑。荷儿的性命还在他手上,他自然不怕我不屈服。现下唯有请我和陛下最信任的人,代为通知。确保陛下一定要知道实情。”魏征走到书案前修书一封,把它教给了瑾娘。
“城西胡饼摊的老板是长孙府邸里的仆侍,你把这封陈情表交给他,他自会教给长孙无忌。路上小心,就当去买几张胡饼。”魏征慎重的把陈情表交托给瑾娘。
瑾娘知晓魏征的意图,连忙拿着提篮便出府了。
“父亲这样做,荷儿可能会有危险。而且我们在李府闹了一场,他们必然是不会留着那些毒草做证据了。到时候要指认他,真是苦无证据。就连二哥这般医术高明,都中了梅花粥的招儿,恐怕整个长安城也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分辨这毒草的毒性了。”魏叔瑜握紧了拳头,他担心起了杜荷,他明白,对方什么动作都可能做出来。
裴氏怔怔地望着魏叔瑜,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的儿子们,一个一个的,被卷入了政斗的漩涡,小四才十岁,他就这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