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月当年生二小子的时候难产,又恰逢暴雨接生婆来不了。何月又凶名在外,满村儿没有一个敢帮她接生的,那时是宋之才的姐姐,也就是杨林海那过世的妻子,冒着暴雨跑到宋之才家里帮何月接的生。后来何月母子平安,但杨林海的妻子却淋雨重病,身子自那以后就弱了许多,也就在生杨凌志的时候没挺过去。
何月一直记着姑姐的这份恩情,现在姑姐不在了,只剩了姑姐夫和几个孩子,何月也一直十分照顾。甭管什么事,只要杨林海开口,没有何月应不下来的。要是有用到宋之才的地方,宋之才墨迹没答应的话,何月就会使出暴力手段逼他就范。这种事情多了去了,所以杨林海一提‘弟媳妇’,宋之才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宋之才有些无奈的想,他的姐姐要是在天有灵,看着他这个做弟弟的受尽姐夫的‘欺凌’,不知要怎么心疼呢。
何月的厉害旁人都不知道,可宋之才最清楚,他才不敢惹呢,赶紧求饶道:“姐夫!我的姐夫,我没什么好说的,你刚才说的都是对的,你继续,你继续说。”
杨林海面不改色又白了他一眼,再扭头白了一眼武老三,说道:“老三,今儿的事你若是要揪着闹,不仅你开地的事要黄,恐怕以后买鱼名额的事也一并不能给你了。要是坏了村里风气和声誉,影响到买鱼的营生,我估计村里人也不能轻饶你。”
杨林海这么一说,围观的桃林村村民看武老三的眼神儿顿时就变了,一个个儿的像是要吃人一般。桃林村从前是穷到断粮户有很多的,现在全靠买鱼生意发达起来了,谁敢破坏村里买鱼的生意,谁就是公敌。
武老三还一句话没说,杨林海劈头盖脸一连串的威胁带吓唬,就将他吓的脸都变色了,他平日便是再浑,此时也是稍怂下来,忙道:“海哥,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就是了,我啥时候还不听你的话了?不就是买个童养媳么,什么时候买不是买呢,我让他走就是了!我都听你的还不行?”说着,回头瞪了一眼人伢子:“还不快走呀?!”
人伢子忙不迭的带人绕过武老三,匆匆忙的往林家农庄走去了。
宋之才在旁上直哼哼,武老三最近真是变了啊,从前也没见他这么听话过,一到杨林海跟前就巴巴的跟只哈巴狗似的,到底谁是这个村儿的里长啊!
武老三笑嘻嘻的凑到杨林海跟前,又道:“海哥,海哥,咱们商量一下买鱼的事儿呗,你就让我多买几条好呗?”
杨林海冷哼一声转身就大步的走开了,武老三一脸贱笑的跟了上去。
宋之才则留下来疏散围观的众人。
只听有两个村民在小声的说着:“这武老三整天混里混气的,谁都治不了,我看就杨林海能管了他。”
“就是,看咱里长的样子,刚才都没准备管这事,而且武老三也不怎么理他。人家杨林海比里长负责多了,说话还管用。”
“啧啧,我看咱们里长是越来越不行了,都不如让杨林海来做里长了。”
这声音略微压仰着,周围又闹哄哄的按说没人会听见的,可偏偏宋之才的耳朵太好使了,听了个清清楚楚。气的他声音都劈叉了:“还不赶紧走,都在这杵着干麻!要下蛋那!?”
疏散完了村民,宋之才再倒头找杨林海,杨林海已经没了影儿。宋之才心里觉得他这个小舅子在姐夫眼里的地位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比如今天就又拿他当刀使了,宋之才越想越郁闷,孤独又寂寞的一个人回家去了。
宋之才却不知道林芳菲就是方老板的事,自然也不知道林芳菲于杨林海来说有多么重要,只要是事关林芳菲的,杨林海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林芳菲买家仆的事事先是跟杨林海说过的,并让他到时一起来帮着打打眼。可是人伢子晚了半个多时辰才到,杨林海却还没来。林芳菲等了一会儿,干脆就不等了,让人伢子把人领进来,开始挑人。
如果按规制,徐氏这样的正室夫人身边光伺候的至少就要有十来个,贴身伺候的,粗使的,婆子,护院,这些全都没有。再加上林芳菲需要的人,如果要买齐了,人伢子今天带来的这些人几乎都不够。不过林芳菲没打算将人全部都买齐,要是买齐了农庄上也没有地方给他们住。
徐氏的眼光颇高,那么多人里头只挑了一个婆子便去里屋歇着去了。
剩下的人里,林芳菲大概挑了些看上去精神又伶俐的,剩下的便叫人伢子带回去了。
挑出的人里头,其中贴身丫环一个,粗使丫环两个,护院两个,再加上徐氏要的那个婆子,一共是六人。这六人里有卖身的,有不卖身的,林芳菲分别与他们签了契,并取了名儿。贴身伺候的叫碧橙,这丫头看着忠厚老实,力气非常大。两个粗使分别叫碧绿碧蓝,婆子姓刘,唤刘妈。两个护院是他们的本名,叫王俊王凯,二人是兄弟,长的又高又壮,早年间跟人学过一些武艺,后来在县城里给人做护院,一个人能撂倒三个。再后来老母年老,这二人又都是孝子,便辞去了县城的活儿,回到凤仙镇来了。
挑出的这些人林芳菲基本满意,只是伶俐的会识字会算账的却是一个都没挑出来。原本倒是有一个的,那姑娘名唤王菁菁,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又伶俐又机灵,识得几个字,会算一手好账。可惜了,那孩子的爹娘,正是在林家农庄上工的王麻子夫妇。这对夫妇现在是赵胜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