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铮抬眼望去,却见笔直的官道中间,一辆白顶镶着金线,车帘用珠玉打造的豪奢马车静静的停在那里,远远听见方铮和侍卫们的马蹄声传来,马车的车帘伸出一只纤若无骨的玉手,缓缓的掀开了车帘的一角,一张凄楚幽怨的绝色俏脸出现在众人眼前。
“大人,是韩家的马车。”身旁的侍卫统领低声道。
在扬州城外三十余里的官道上见到韩亦真,方铮也楞了一下,一种别样的情愫渐渐萦绕心头,她知道我要回京,特地来这里送我么?
方铮低声吩咐侍卫原的等候,然后独自策马迎上前来。
两日未见,弗亦真似乎清减多了,一双俏丽的美目微微红肿,眼波流转之间,颇有“长颦减翠。瘦绿消红”之态,方铮乍见之下,一颗心狠狠的揪成了一团。
两两相顾,俱皆无言。方铮强自挤出个笑脸,想说点什么,可一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天下间美貌女子多矣,方铮自问川巾种丑一个爱个的滥情点人,他能拒绝诱惑,能狠心该他得到的东西,可是偏偏对韩亦真,他却无法狠得下心。当一位女子对自己如此情深意重,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方铮怎能辜负她?
可是”他又怎能接受她?家中妻子也对自己情深意重,他又怎忍令家中妻子们伤心失望?
长长叹了口气。方铮心头挣扎不已。
韩亦真静静看着方铮,美目渐渐泛红,晶莹的泪珠儿很快顺着清减的脸庞流下。
她使劲擦了擦眼泪,尽力装作一副清淡的模样,目光悄悄移向别处,樱桃小嘴微张。幽幽道:“你,要走了么?”
方铮叹息道:“是啊,京城有些急事,我必须回去”
韩亦真也叹息了一声:“我明白的”你不必说。我都明白的,少
方铮无言,默默垂下头,看也不敢看她。美人恩重。怎堪消受?既无缘聚首,何必送别?
良久,方铮抬头强笑道:“你特意来送我的么?”
韩亦真美目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似乎要将他的模样永久的烙在心头一般,目光灼热而缠绵,如同凝望一朵转瞬即逝的烟花。
两两相望,不知过了多久,韩亦真忽然展颜笑了,笑颜如花儿在春风中绽放,却又说不出的凄楚枪然。
“方铮,我知你难处,你不必难为自己,我喜欢看到那个开朗的,随时都在坏笑的登徒子,他没有心事,没有烦忧,他笑傲于朝堂,笑傲于天下,世间一切的悲愁仿佛都能化解在他的嬉笑之中,方铮,我喜欢你,我爱你,但我不愿这份爱给你太多的负担,你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大丈夫纵横天下。睥睨世间,自当豪情万丈,莫为我一区区女子作那儿女之态,”
弗亦真微笑的看着方铮,眼中却扑簌簌不停的落下泪来。
“我希望你一辈子过得快活,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只要你快乐了。我此生便已无憾,至于你的快乐是不是我给的,能不能陪在你身边,已不重要了。方铮,女人的心很小小得只能容得下一个男人,但同时女人的心也很大。大得可以包容这个男人的一切。哪怕这个男人终其一生都未必会回头看她一眼,她也愿意就这样一直远远的看着他,你笑,我会快乐,你哭。我会伤心。你累了,我会在遥远的地方轻轻为你哼着小曲儿”
韩亦真目光渐渐迷离,泪眼婆娑中,她的声音如同梦呓一般,慢慢们沉下去,直至泣不成声。
“亦真,我
韩亦真抬起头,微笑着打断了他:“不,你什么都别说,此时此刻,什么话都不必说,方铮,上路吧,家中妻子翘首以盼,你何忍令她们苦等?至于我,”
韩亦真泪中带笑。最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凄然道:“当你觉得累了倦了,想离开京城散散心,苏州韩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说完韩亦真毅然放下了马车的珠玉车帘,淡淡吩咐了一声,赶车的车夫急忙一甩鞭子,马车掉了个头,往扬州城方向驶去。
空荡荡的官道上。忽然回扬起一曲缠绵的歌声:“当时心事已相关,雨散云飞一饷间。便是孤帆从此去,不堪重过望夫山”
方铮骑在马上。无神的注视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眼眶不知不觉泛了。
美人恩重,何忍负之?弗亦真如此这番深情,我若负了她,还是男人吗?
沉默无言中。方铮悄悄攥紧了拳头。
韩亦真说得对,大丈夫纵横天下,睥睨世间,自当豪情万丈,这个老婆。老子收定了!世上谁都拦不住我,包括长平!
如果长平对我散的王霸之气不买帐的话,大不了回去多说些甜得腻死人的软话,好生哄得长平答应。
想到这里,方铮忽然觉得心中升起万丈豪情,朝着渐渐远去马车大”
马车忽然停住。顿了一会儿,又继续往前驶去。”
快马疾驰,马不停蹄,方铮和数百侍卫终于在第二天的清早赶回了京城。
抬头望着久违的厚实略微陈旧的城墙,方铮心头不由涌起一阵感动和欣喜,离家两个。月,不知家中一切可还安好?长平的肚子应该大得像个球了吧?她还有没有带着娘子军满大街的游荡,闯祸?有没有捧着肚子每日在方府内四处闲逛小脸泛着得意,炫耀自己是承继方家香火的大功臣?
“走!赶紧回家看看去,想死老子了!”方铮大手一挥。便待策马
来
随行的两名传旨太监却急忙拦住了他,陪笑道:“国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