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个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女人,不用煤气不用电磁炉,说是用不惯,其实就是嫌做饭的成本高,到现在还在用着最原始的蜂窝煤炉子。
做饭的锅破了,花一块钱补一下继续用,厕所厨房的水龙头下永远蹲着一个水桶,把水龙头拧到最小,滴答滴答的让它淌水,但水表不转。
不花钱,一天能接满一桶,这桶水就用来洗碗做饭……
在母亲眼里,似乎把水龙头稍微开大一点,她都觉得这是一种不该有的浪费。
越想越觉得心里发酸,暗暗决定,等忙完学校的破事后,一定得趁着寒假,给家里人换套房子,手上这些钱虽然不够,但明年只要一开学,顶多五个月,分红一倒手,连装修的钱都够了。
房间里的柳玲玲,看到东方岳出去,害羞的赶紧爬起来穿好衣服,又把自己的被褥叠好,下床后又准备去叠东方岳的被褥,结果两只手一摸进去,她就低低的叫了一声。
入手冰如寒霜,潮湿的几乎都能拧出水来,心里暗暗责怪东方岳怎么也不给自己说,并且同时决定,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再睡到地上。
三个人吃了早饭,东方岳终于找了个理由带着柳玲玲离开了家,两个人先去了服装批发城,打算弥补胖子的过错,结果东方岳一合计,得,给人家送衣服,还不如给人家送现金来的实际。
说服了柳玲玲,两人又打的直奔下店村,的士只能看到下店村前面的三合镇,然后得找当地的黑车司机,这些人开的都是三蹦子。
农忙时三蹦子拉个玉米小麦,农闲了就开到镇子上,跑跑黑车生意,能赚一块算一块。
索性这些人技术牛b,加上山间小道也都熟悉的多,尽管车速飞快,颠到你肛瘘复发,但你放心,翻车是不可能发生的。
等两人颠到下店村,东方岳已经经历过几次,有些习惯了,只是头晕,柳玲玲可就悲剧多了,一下车就开始吐,一直吐到她亲妈都不认识,这才朝东方岳招招手,示意给她水漱漱口。
梁晓燕的家就在下店村,这村子不大,但你如果问梁晓燕家在哪,绝对没人知道,村里人很少有人喊大名,都是以姓氏加排行称呼,比如刘老五,张老三。
或者以乳名称呼,比如二狗子,黑猪,老驴等等。
女的则以谁家媳妇,谁家闺女称呼。
虽然不知道梁晓燕的小名,但她在大城市上班,这也算比较标志性的,两个人只找了一个人,就问到了地址。
结果一进门,东方岳就觉得自己早上的想法还是有些偏差,这穷和穷还真不一样。
自己家穷,但好歹还有自来水,空调。
梁晓燕家可不一样,完全还停留在解放初期,土墙土院,满屋子估计就屋顶能看到几个木头,连个大门都没有,就是用一些枯树枝横穿起来的栅栏……
梁晓燕大概三十多,腿部有些残疾,至今未婚,家里只有一个老娘,年龄虽然不大,但常年瘫痪在床,她平常在学校做后勤保障,家里就只能拜托叔叔婶婶照顾。
赚的工资基本全都贴到家里了,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是惨了点,但的确比东方岳想想的困难多了。
原本打算给她们家1000块的,别说柳玲玲了,东方岳都不同意,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啊,你就给个10000,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钱再多,迟早有花完的时候,这也是学校帮扶的意思,就是说让他们这些人,在能力范围之内,解决一下这些苦难家庭的生计问题,帮助他们走出苦难的贫穷。
东方岳是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这家里是要劳力没劳力,没劳力就没基础,你就算投资给他们开个大饭店,她母亲也从床上爬不起来啊。
最后无奈,只能给了她们家5000块钱,东方岳又用阴气查了查她母亲的身体,帮着去了去阴邪湿气,虽然不能让她从床上直接站起来,但好歹也能让人身体舒服一些。
最后临走,又给买了几只老母鸡,让它们满院子自己跑,自己养活自己,下个鸡蛋自己吃或者换点钱也行。
在梁晓燕千恩万谢之中,东方岳偷偷给她算了个命。
心里一叹,梁晓燕的命数不好,等到转运之时,也是她老母亲寿终正寝之日,无奈的叹了口气,重新在村口拦了个三蹦子,又颠了回去。
到了自己家,柳玲玲直接就颠的不行了,一回去连客气都顾不上了,直接躺在床上就起不来了,他母亲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东方岳给解释了一通,然后和老妈又给熬了姜汤暖胃。
一直到晚上8点,柳玲玲凑合吃了点饭,实在撑不住又躺下去睡了。
东方岳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没发烧,摇摇头重新准备躺地上去睡觉,结果却被柳玲玲迷迷糊糊的给拉住了。
“别,今晚你就在床上睡吧……”
“啊?”
“你别乱想,我只是看地上太潮太凉了……”
“哦……”
东方岳点点头,胡乱的扒了衣服上床,等一躺下去,这才觉得和昨晚相比,这条命又是自己的了。
这床上比地上暖和多了,绝对不在一个层次……
“我关灯了啊!”
“嗯……”
关了灯,原本比较困的两人,却纷纷睡不着了,还是柳玲玲先开了口,她一边悉悉索索的钻在被子里脱衣服,一边问。
“东方岳,你当时考了那么多分,为什么不去上复旦、交通,怎么跑到我们学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