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到刚安顿下来,就遇到了王烈一行。
王烈询问完阿莲的母亲,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也知道阿莲还没有被林伏那子玷污,心下替自己的兄弟高兴。
又见苏良和阿莲在屋子里一直没出来,却是暗喜:“苏良这子总算开窍了,今夜就是他们的洞房吧”
然后,王烈又亲自去另一间房屋审问了林伏这个倒霉蛋,证实了两人没有说谎。
王烈把所有的情报一,却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本来他此次进入沧县,并没有想一次就将徐清除掉,但既然林伏出现,而且阿莲家还是善于表演戏法的倡优出身,那么王烈反而产生了一个奇袭徐府的计划。
擒贼擒王,只要能擒拿住徐清,再得沧县县令庞冲的配合,那么这个计划就可以顺利推进。
眼下,问题的关键就是如何去说服这个名声在外的“窝囊县令”庞冲了。
从客栈的窗口望去,整个沧县的县衙显得很是破败,至少放眼看去,后花园里是野草丛生,暮色中,整个县衙安静的有若鬼蜮一般。
与之产生鲜明对比的,却是几十米外,县衙正门对面,一片灯火通明的宅院。
尽管已经接近戌时,但门前却依旧人来人往,而且不断有丝竹鼓乐之音传出,这一片宅院却正是那渤海徐氏一族的房产。
令狐艾站在王烈身边,和他一起望去,却道:“这庞冲安心在这里蛰伏这里,本来我还以为他只是有谋略,今日看其府宅,破落至此,当官当官,不为财,不为升官,不为快活,难道还有什么图谋不成?反观这渤海徐氏,竟然把自家宅院建在县衙对面,这示威之意显而易见……”
王烈点点头:“渤海徐氏这哪里是示威,分明是要取而代之……不过庞冲如此都能忍耐,的确不凡。”
刚刚令狐艾虽然说的俗气,却很在理,什么钱财,说起来可能有辱斯文。
但至少大多数人当官都是为了这些,在满足这些的基础上再考虑为民为国。
甚至,一个官吏可以不贪墨银钱,不欺压良善,但至少不会主动选择遭罪,更不会面对侮辱视而不见。
现在看这庞冲居住的县衙,一入夜,除了后宅的几盏烛火,整个院子都黑漆漆一片,更无什么高朋满座的景象。这一切,都和对面渤海徐氏宅院的产生的鲜明对比,显然这位庞冲县令面对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却能如此稳坐泰山,简直就不是正常人。
王烈想到这些,却对令狐艾笑道:“元止先生,可想与我夜游乎?”
令狐艾闻言,无奈苦笑:“你是主公,我为你属下,自然要与你同行,而且领你是要夜访这位太守大人吧,你就不怕他不见你。”
王烈摇摇头:“不会的,他这种人最不缺少的就是好奇心,尤其是这等时候,除非他就是天生的木讷窝囊,否则定然会来我们。”
沧县县衙内,庞冲望着手中的竹简,烛火摇曳下,上边的蝇头字却越来越模糊,但庞冲的心却越来越清明。
他这县令的内宅也实在是破旧,隔音效果也不好,对面宅院的丝竹之音和欢声笑语声不断传入庞冲的耳廓。
但这歌舞升平,萎靡之音却仿佛影响不到他一般,多年来,庞冲早就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但他的面色却愈来愈凝重。
县衙内一片寂静,县吏们早已经各自回家,只有他从辽东带来的那个老仆还在不断清咳着。
片刻,庞冲放下竹简,看向黑暗中的烛火,尽管灯油已经快耗尽,但那如豆的火光仍然不断跳跃着,似乎永远不会熄灭。
庞冲笑了笑,这笑容有些讥讽,有些无奈,面对着顽强的火光,却忽然一口吹去,整间屋子瞬间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之中。
庞冲来沧县赴任,除了带着一个老仆,别无他人,妻子和孩子也都被他送去了江左亲戚家居住。
在沧县,他也没有另置别院,而是直接住在了县衙的后院,这到和当日在平舒县当县令的令狐艾有些相似。
不过令狐艾是为了节省银钱,吝啬使然;这庞冲却是天生低调,不喜与人交往。
其实,在庞冲赴任之初,徐氏和城中那些氏族都曾派人与他接触,但这庞冲却左右都不得罪,该吃吃,该喝喝,却从不收任何一方银钱,也不会答应任何一方的要求,每天除了窝在县衙,就是留连在酒馆和风月场所,不断案、不结交,很快就有一个“窝囊县令”的称呼。
而且每次都是别人找他,他却根本不主动交往。
日子一久,各方势力就不再把庞冲当一回事情,庞冲更是每夜按时吃饭睡觉,偶尔拿着微薄的薪金却喝点酒。
如这次徐清过生日,就根本没给他这个县令请柬。
这夜,翻看竹简图书后,直接和衣躺在床榻上的庞冲,面对漆黑的天井,却忽然响起了自己死去的哥哥,那个也算是为国尽忠,却无人肯为其报仇雪恨的庞本。
曾经的庞冲,尽管饱读诗书,但去根本没有出仕为官的想法,甚至在婚后,都一直和大哥家住在一起,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直到那一年,庞本被慕容廆杀害。他去蓟城为庞本鸣冤处碰壁。
就连那个素以耿直著称的幽州长史裴嶷也一再劝他不要再告状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