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陷入沉思当中,他听到马脸的讲述,一开始的怀疑变得更加的浓重。[]大岭山里深藏起来让猎人们闻之丧胆的并不是什么野人,而是一种神秘的组织。
驴脸死的特征和前段时间发生的命案太相似了:遭遇割喉,被吸血……远在新兴市发生的事情,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岭,一年前就已经发生过。
只不过这里的人迷信山神和野人的说法,又害怕有关部门调查而影响了他们狩猎,所以将事情隐瞒下来,没有传出去。
新兴市关于“吸血鬼”的新闻早已经是传遍每个角落,只可惜这些猎人接触社会太少,他们也许根本就没有听到过这方面的消息。
驴脸之死,飞机迫降,神秘的大岭山,以及神出鬼没的赵文,一切都逐渐明朗起来……
“我想去探一探大岭山。”赵武说这句话的时候,淡淡的,但是却透出了他的决心。
“你不怕死?”长腿问道,“不是我们吓唬你,进去之后可能你就回不去了!年轻人,过了明天,会有一批猎人下山,到时候你就跟随他们下山去,你哪儿也别去,不要为了一时的好奇,丢了性命。你在这个地方死了,说个不好听的话,你家里人未必能知道。”
“我不怕,你们到时候借我枪用一用。”赵武说,“我主要是想去大岭山脚下的基地看一看。刚才那位大哥不是说了吗?飞机在那里,我想去看看,还能不能捡到我妻子的残骸,我想带她回家。”
“死都死了,你就不要记挂了!”长腿说,“我说得难听,但是道理在那里。你婆娘本来就是一个绝症病人,她死了,早晚都得走上那条路,但是你不同,你们有娃了吧?她都死了,你别只顾着你两个的感情吧去冒险啊!你得考虑你的娃儿!”
“对!你就想开点!”劝慰他的是马脸,“我一开始也想不通,我弟弟死了,尸骨无存。我好多次想上大岭山去,将杀我弟弟的人找到。但是,我要顾及到我的家人,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若死了,我们家就彻底完蛋了。所以,活着才是最辛苦最累的,要承担,要担当……死多容易,要是不想活,可以上大岭山去……”
“谢谢!你们说得有道理。”赵武说,“我不去罢了,后天下山。”
“这样想就好!”长腿说,“你看你头两天多糟糕!你走路不灵便,说话给你你听不见,现在好了,能和我们交流了,不用马脸用笔给你写写画画了。生活嘛,就是这样,会慢慢好的……”
赵武心里涌起一阵暖意。他只不过是撒了个谎,没想到这些猎人都当真了,还真心的在安慰他。也许猎人看似粗犷野蛮,但是在大道理和小细节方面,是丝毫都不含糊的。
“谢谢你们。”赵武说,“等我下了山,有机会一定会回来报答你们的。”
“别说这些没用的话。”老万直截了当的说,“下了山,你千万别提这里,那就是对我们的报答。如果你还想我们在这里谋生的话,你就千万别提驼木岭。”
“我懂了。”赵武会意。
“好了!我看你听话还是有些费力,长腿你可记得,窝棚后面的山上有一种叫做‘银耳环’的东西,可以治耳病……”老万说,“我去帮他采一点回来,以前我耳朵得了中耳炎,就是靠那东西的汁水治好的。”
“人家又不是耳朵发炎。”长腿说,“你那耳朵是怎么回事?”
“掉下来摔的。”
“那‘银耳环’无所不能。让我给你找去。”老万说,“老子还憋着一泡屎,正好去后面解决。”
“原来你是想去拉屎!”长腿指着老万的鼻子笑道,“你是顺道给人家采药!”
“放屁!老子拉屎哪儿不能拉!”
众人大笑,老万哼着歌出去了。
“老万啊,就是个老好人。”马脸笑道,“大家都差点叫他‘万外婆’了。”
“什么意思?”赵武不懂。
“外婆不就是慈祥和蔼吗?”马脸说,“那是大家对他的尊称。”
天快黑的时候,窝棚里的人都逐渐散去,回到各自的窝棚休息。马脸留下来陪着赵武说话,两人将窝棚里的柴火里加了许多干柴,不一会儿窝棚里就暖烘烘的,两人蜷缩在木头床上,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
“昨晚我梦见驴脸了。”马脸说,“他红着一双眼睛来找我,说叫我给他报仇。”
“那是你在想念他。”赵武说,“他有没有告诉你,谁是凶手?”
“他没有说,就是红着眼睛流着血泪,看起来很冤屈的样子。我想,驴脸的灵魂无处可去,他还没有报仇呢!”
“他会安息的。”赵武安慰道。
“梦的最后,驴脸说,他不得安息,那是因为他还没有找到替身。”马脸说,“我现在才记起这个梦,明天我一定要告诉伙里的人,千万不能去大岭山,驴脸要找替身了,谁去了可能都是送死。”
“你不想驴脸安息吗?”
“他死都死了,安息不安息谁知道呢?倒是活着的人,这里的每个人,身上都肩负着很大的责任,这里的人都不能出事,要是出了事,全家就垮了。”
“你真是一个善良的人。”赵武夸赞道。
“你从大城市来,你觉得我们这样生活好吗?”马脸突然问了这么一个关于生存的严重问题,“我们也想到大城市去生活,但是,大城市根本就不需要我们这样的人,我们去干粗活,没有自由,工资也不高,不能养活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