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幢楼里面所有的房间都有人住？
什么意思？是自己听错了，还是董心怡在跟自己开玩笑？
“什么意思？”
“就是有人在住啊。”
苏默涵能感受到董心怡的视线朝向自己这边，但又像不是在看自己。
“更加准确的来说，每个房间都有曾经活过的人在住。”董心怡说话的时候，从窗台吹进来的风，掀起窗帘，拍打着她的肩膀。
苏默涵冒了一身冷汗，被这么一吹，遍布全身的毛孔仿佛被人用细小的针一个一个扎开。
“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不敢回家住，因为……”
苏默涵并没有让董心怡把话说完，打断之后走到窗户边，关上窗户之后上了锁。又从柜子里面拿出来一条被子，扔给董心怡：“今天晚上就先睡觉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你不相信？”
“不是。”
“别骗我，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我们两个人很像，你说谎我都能听出来。”董心怡盖上被子，嘴里面小声嘟囔着：“不然为什么这个楼没有人住还能保留这么长时间。”
“这么偏僻的地方，谁会愿意来这里。”苏默涵一边说着，一边去客厅找董心怡的妹妹，招呼她过去睡觉。压根就没有听到董心怡在背后小声嘟囔着“不要管她。”
一个上幼儿园的小姑娘竟然能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一个人玩几个小时，也不是一般人。苏默涵走过去，在距离她还有半米的地方蹲了一下，小声叫了董心洁的名字。
对方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背对着她，专心致志玩着手中的玩具。
“过来睡觉了，明天再玩儿也可以。”还没有来得及惊讶自己竟然能用这种语气说出来这种话，就意识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问题，面前的小孩儿竟然没有影子。
就算灯泡在她的正头顶，也还是会有一点儿影子存在。
苏默涵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之后，眼前的景象并没有丝毫改变。
苏默涵伸手想去拍董心洁的肩膀，却什么都没有触摸到。
“别碰她！别碰她！”
耳边响起董心怡提醒的声音，但为时已晚，苏默涵看到手指穿过半透明的身体，一直背着她独自玩耍的董心洁先是转过头，随后身体也跟着一并转了过来。
苏默涵被自己眼睛看到的景象吓了一跳，开始还是一个完整的身体，而溃烂就从脖子和肚子上的伤口出发，往全身蔓延。看着溃烂的伤口中流出来黑红色的脓液，顺着胳膊和双腿留在地板上，流到苏默涵的脚边。
她低头看着那些液体和触手一般，先是试探性抚了脚趾，发现苏默涵并不能自如移动身体后，才开始放肆地围绕在她的身边，双脚踏着的地板陷了下去，冰凉而又粘稠的脓液开始在脚边堆积，她看着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围绕这脚踝，想要跳出去，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挣扎着还是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再抬头的时候，发现面前的董心洁已经恢复了原来正常的样子，她脚边的脓液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妹妹半年前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那你？”那你天天拉着她干吗？苏默涵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平缓了呼吸之后并没有把自己想问的话说出来。
“她一个人，也会害怕。而且她没有恶意。”
还没有恶意？
苏默涵也不知道在董心怡的世界中恶意这个词语究竟是如何被定义，只是不想再多说什么。她也不愿意在客厅里面呆着，回到了床上，躺下。没有打算睡觉，但还是决定闭上眼睛。在她旁边的董心怡点着脚尖从床上走下来，来到客厅妹妹的身边，低声说着安慰的话语。
具体是什么，苏默涵没有听到，只是听到了那个熟悉的笑声，同时也坠入了饥渴的黑暗中。
苏默涵的睡眠时间没有超过一个小时，醒来之后，闹钟还没有响。客厅里面，董心怡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的妹妹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依旧在玩手中的毛绒玩具。
尽量不让自己发出来的声音吵到还在熟睡的董心怡，但回过神来想想，这是自己家，对方是不请自来，为什么要那么照顾她的感受。
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倒垃圾，走出公寓的时候，抬头看到董心怡在朝她招手，听不清对方说什么，只是通过嘴型判断是在跟她说再见。
似乎是因为没睡好，眼皮不停在跳，左眼好了之后是右眼，苏默涵在公交车上差点儿睡着，手机却嗡嗡震动不停。费劲从包里面掏出来之后看到是个陌生的号码，却有点儿熟悉。
“好点儿了吗？”
好点儿了吗？赵义柏的声音响起，苏默涵还在反应他问这句究竟是什么意思，就听到了听筒里面还有一个女人在说话，更加具体的她也听不清楚。
“好多了。”感冒发烧的又不是她。
苏默涵仍然穿着高领毛衣，她今天早上出门之前看了一眼脖子上的伤痕，原本有些淤青，现在有些地方发紫，甚至变成了更加重的颜色。
用手指轻轻按上去，能感受到延迟两秒钟的疼痛。
亏她还好心给那人买药，结果。
“用不用我去接你？”赵义柏还没有挂电话，听到苏默涵一直没有动静，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用了，我今天上午要先去新区一趟，”苏默涵昨天下班的时候已经跟露姐打过招呼了，“有个房东在春霞路那边，从我家直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