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莹话音一落,路子琪的表情微微一变。
半点没说错啊,当什么白家人?连对外公开“我本姓白”都不行,真是连虚名的好处都沾不到。
可说是这么说,从族谱上勾掉名字,毕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路子琪又不是三岁小孩,随便说说就听信了。
他翘起了二郎腿,“侄女真是擅长攻心啊。我当叔叔的,都差点绕到沟里了。白家守护魔魇界数百年,这阴德福泽啊,积累了不少吧!虽我们兄弟几个蠢笨,得不到几分庇护,可分出一丝丝,也够受用一辈子了。”
姜莹听完,忍不住一笑,眼中的嘲讽毫不掩饰,“你说什么呢?福泽?阴德?”
魔魇界怎么来的,白家祖宗最清楚!
还阴德呢!根本是叫后代子孙替先祖还债吧!
这些家族历史,稍微用点心就能清楚,老爷子也不会隐瞒。路子琪作为嫡系子孙,居然连探究一下的兴趣都没有,张口就说祖先庇佑?他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玩意?
难怪老祖宗们天天臭骂了。
解释是解释不清楚的,姜莹也懒得多费口舌,故意讥讽道,“我还活着呢,有我在,白家列祖列宗,哪一个会看你一眼?”
“对了,您老这么多年,生了不少子嗣吧?怎么一个都没带来给祖先看看?是不是……一个成器的都没?啧啧,连唯一的用处都没了,真不知哪里来的大脸,以为祖先会青眼相看,还赐予阴德?”
一顿挖苦,路子琪脸色乍青乍白,狠狠的瞥向长兄姜子培。
姜子培还是保持沉默无语。
倒是姜子峰忍不住了,“哎,莹莹,我知道你对我们都有意见,当年的事情,原是我们的不是。”
他想先道个歉,缓解一下关系,可惜,姜莹压根就不想再牵扯更多,冷冷道,
“不必废话了。当年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必要和你们解释。所以你们怎么做,也是你们的事情。一笔归一笔,两码事。今天商量的是后山封印。若不是为了后山封印,你们会回来见我?”
姜莹毫不客气,“从族谱除名,是一举两得的办法。从此后,你们就自由了。再也不用月月献血备用了!”
这话一出,路子琪和姜子峰脸色非常难看。
后山封印需要白家嫡系子孙的精血为引。可精血是一个人的精神气血,损失后非得大病一场,以后的健康也远远不如之前。倒霉点的,甚至一命呜呼。
两兄弟倒也齐心,想出“献血”的取巧办法,每个月到血站取血两三百毫升左右,不影响健康。十年下来,也有两三万毫升的血浆了。这么多,相当于三四个成年人的血液总量,还不够后山封印的?
姜莹戳穿他们的应对之计,真是当面把脸皮扒下来了。一心想要低声下气过关的姜子峰,也差点忍不住了。
他到底和姜子培一母同胞,从后面戳了一下兄长,使劲横了他一眼。
姜子培被两个弟弟又瞪又横,眼神的意思很明白:还不说话?此时不说,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想了又想,姜子培无奈道,“我们都走了,你一个人,能成?”
“这个么,有劳父亲过问了。不如您问下祖父,他可会担心这一点?”
香炉安静的摆放在白家供桌上,和列祖列宗的灵位一样,安安静静的。平时吵吵闹闹,总是痛骂子孙的老祖宗们,一声不吭。
毫无疑问,姜子培的忧虑,是没什么必要的。
姜莹一个人,封印后山足够了。有他们兄弟,没他们兄弟,一点也没影响。
姜子培脸上更黯淡了一层。
“脱离白家么……”
“那你弟弟小然……”
姜莹打开族谱,给父亲姜子培看了看,面无表情道,“祖父没有把姜然的名字,列在族谱上。”
“什么!”
姜子培大受打击,六神无主,惊愕的看着族谱上自己的名下,只有姜莹一个名字,且是用金笔勾出——白家第二十六代家主。而本该写上姜然名字的位置,空空如也!
“为什么,老爷子为什么!”
他跌跌撞撞冲到香炉旁,呢喃的问。
香炉还是静悄悄的,倒是有一位老祖宗忍不住了,“还有脸问!你命中无子,非要强求!损了自己的富贵命盘得来的孩子,终究不过是井中月、雾里花罢了!”
姜子培泪流满面,不信的看着女儿。姜莹撇过头去,“父亲何必这么看我,祖父当年就说过,小然命薄如纸,八字太轻。别人是一生命中有一两大槛,踏过去就好。他是年年有槛!岁岁有灾。这些年,若不是有您的肾和肝,他决计活不到这么大。”
是以,姜然来到祖祠,老祖宗们连骂的想法都没了。
实在是骂无可骂了!
姜子培痛哭。
平心而论,儿子,女儿,刚出生时都是一样喜爱的。毕竟都是亲生的。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别说什么手心手背了,而是两个孩子,一个根本不用操心,样样都强。另一个则是需要倾注无数心血,时日一长,那心就不知不觉偏了。
付出的越多,浇灌的心血越多,爱得越越多。
情感是不受控制的。
姜子培明知道跟女儿打好交道,对自己的后半辈子更有利。但一想到儿子的命运惨淡,很有可能随时夭折,他忍受不了这锥心之痛。
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哭得天昏地暗。
哭得姜莹烦闷不已,一拍桌子,“好了!够了!我可以帮他!”
姜子培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