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型黑龙通过盲感,察觉到一群援兵靠近。一瞥之下,他便注意到那些民兵不仅手持武器,身上穿着的皮甲还都是附魔款的,可见镇长为了培养武装力量,可谓是下足了血本。
蒂莫西有些紧张,却始终记得凯文的叮嘱,不动声色地板着脸,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人类是很会察言观色的,在真正起冲突之前,彼此的情绪与态度,直接影响到之后的发展。当对方摸不清你的底细时,就会慎重考虑是否要发生冲突,而我们需要的,也正是那一段的犹豫时间。”
“我们的目标是带走老附魔师,相当于切断整个镇子的经济命脉,镇民们绝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们的敌人有武装起来的镇民,还有随时能加入战斗的雇佣兵,然而最危险的,却是在暗处的老附魔师。他与我们扮演的教廷人员,恐怕是对立的关系,有出手攻击的可能。”
“敌人若是只有镇民与雇佣兵,那么最差的结果无非是任务失败,我们在光明魔法的掩护下,骑着石英逃离林边镇。但多了老附魔师这个变数,正面迎战便成为了最糟糕的选项,必须回避。”
蒂莫西记得凯文分析的每一步,他跟着对方的思路思考,并提出了疑问:“敌人有三股力量,我们要怎样避战呢?”
“想要扭转敌对关系,无非是利诱或威逼。前者需要许以巨大的利益,超越老附魔师的价值,才可能打动镇民,而我们给不起;后者则需要强大的实力,譬如光明骑士团亲临,在巨大的实力落差下,镇民们会选择服从与配合,任由老附魔师被带走,绝不会螳|臂|当|车……而我们两者都不具备。”
蒂莫西还记得凯文侃侃而谈的神情,仿佛面对任何困局,都能保持从容不迫。
“好在实力这样东西,在交手之前是难以丈量的。而人们总是相信亲眼所见之事,所以我们可以利用光明魔法,在镇民们的眼前上演一出魔术,给他们造成对手无比强大的概念,让他们知难而退。”
“对于敌对的三方而言,我们没有压倒性的力量。光明魔法的防御力不如土系魔法,只能抵抗他们一两波的攻击,所以必须诱使老附魔师出手,用魔力的对抗一击奠定胜局,给众人种下望尘莫及的错觉——机会只有一次。”
回忆起凯文||做出一锤定音的手势时,那神采奕奕的目光,蒂莫西便止不住地热血沸腾。他用黑龙面对人类的神态睥睨四野,反倒令暗中召集人手的镇长心头一跳。
然而利益摩擦导致的阵营对立,还是令他义无反顾地招呼民兵上前,摆出包围的架势。他的儿子也极有眼色地与数位商人交谈,有条件地借用了他们的雇佣兵。
不一会儿,镇长的大宅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手拿农具的普通镇民也用敌视的目光看着外来者,希望他们知难而退。如果不是光明教的背景起到威慑作用,他们恐怕早已一拥而上了。
在这短暂的间隙中,凯文则对着三楼窗口高声施压,逼老附魔师现身。不出所料地,与教廷有恩怨纠葛的老者终是走到窗前,颤颤巍巍地推开窗户,用战栗又隐含怒意的语调道:“多少年了?我隐居在此,绝未做一丝一毫有损光明教利益之事,为什么你们不能放过我?当年……还不够吗?”
老迈的希欧多尔胸膛起伏,好似鼓动着一只残破的风箱,手中的风系符文却越来越亮。他颤声道:“我可以发誓,一辈子自囚于此,庸庸碌碌地了却残生。高贵的祭司大人,您能赦免我吗?”
面对众人的合围与风系魔法的威胁,凯文眯着眼,右手缠绕起光明魔力,强硬地拒绝了:“罪孽深重之人,必须跟我回圣地,接受神的裁决。”
“是去宗教裁判所吧?”似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老者的面庞有些扭曲,形成了一个似哭还笑的表情,目光中透着怨愤与恐惧,“究竟是审判异端还是迫||害所谓的异端,你们心知肚明。”
“大胆!”
“结束这一切吧!”
二人同时发声,凯文终于引出了老附魔师的雷霆一击——数十道风刃闪烁着清透的光芒,暴雨般向下方倾泻而来。
凯文瞬间撑起早已准备好的光明结界,全方位地笼罩住二人一马,承受着外部那疾风骤雨式的攻击。按照他的预测,有附魔大师水准的老人因为长期被困于室内,缺乏实战历练,战斗能力必然下降,比不过同级的大魔法师,自己身为中阶魔法师,全力防御勉强可保安然无恙。
然而老人的含恨一击,还是超乎他的预料,将半球形的光明结界砸得波光粼粼,随时会崩碎瓦解。
凯文此时有些庆幸,如果不是在暗影森林之中,通过阴云花领悟与改良了光明结界的防御模式,单纯的物理防御一定会被能量刃穿透击破。此时,组成结界的光明魔力犹如奔流的河水,飞旋流淌,用动态的方式中和了外部能量的冲刷,以较高的魔法抗性勉强抵御了风刃乱舞的爆发性伤害。
此外,年迈的老附魔师体能较差也是关键因素,在魔力的持续输送上,他比不上身强体健的年轻人,最终率先停止了魔法攻击,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趴在窗边,查看自己的战果——
林边镇的地面裂纹无数,狂乱的风甚至将镇长的大宅犁出了一道道的裂缝,缺乏风系附魔的镇民也在近距离围观时,受到了轻微的割伤,衣服褴褛不堪。
然而在攻击最密集的区域,一道光明结界如碉堡般驻守着,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