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一直没什么进展,他都不急,我就更不急了。
方盒也没了,什么线索都断了。
我现在知道的统共就那么几件事——
郁子风的一魂被困在了封印里,所以他傻了。
龙王的女儿因为下了封印而死了。
他女儿有一个方盒。
郁珵手里有一个玉佩。
而玉佩刚好可以放进方盒里。
最重要的是……玉佩认主。
认的是……
是我。
我心里竟然冒出个想法,却又马上否决了——
神怎么会有来生?只能灰飞烟灭。
那万一是没死呢?毕竟玉佩也认了主……
不可能……我又摇了摇头。
那三万年的草生还能是杜撰出的不成?
可她是谁?
我又是谁?
这些事我都没有经历过。
被困在这里的郁子风也没有。
只是两个不相干的人,自顾自排了场令我无甚想法的闹剧。
戏子下了台,整场戏也该落幕了。
那一天我又坐在屋前的台阶上问他:“郁子风,你以后出去了可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他转了头,背着海光,嘴里还衔着根不知从哪儿折下的草叶,“你说哪句?”
我捡起台阶上的碎石一股脑冲他扔了过去。
他一躲,“哪儿能啊。”
说话时嘴里的草叶也跟着晃动,“我要真那么做了不得被你骂死?”
怎么会?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我皮笑肉不笑地看他。
过了会儿,又问道,“郁子风,说真的,我还挺好奇,你到底在这封印里呆了多久?”
他一笑,“记不清了,少说也有个三万年吧。”
他目光向我飘来,愣了愣,问道,“怎么了?被吓傻了你?”
我还在想他刚才的回答,被这声音一打断,索性不再琢磨了,“是啊。”
我说,“我现在统共也就三万岁而已。”
“咱们真诚点儿行不行?”他嗤笑,“狗尾草化成人形都不止这么个时间,你逗我玩儿呢?”
切,我逗你玩做什么?
狗尾草也有天纵奇才不行么?我出生可是就有神识了,没到两……
封印里困着大魔头。
空尘大师的话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不懂的事,想不明白的事,太多了……
我只能凭借着自己的猜想将这些琐碎的珠子一个个串回去,至于那本来是串项链还是个绕了几圈的手镯。
根本没人知道。
没人知道才好,我想。
一开始我进这封印里就没考虑其他,只是想着将他这一魂带出去。
然后呢?带出去之后呢?他会想起来什么么?
我不知道。
那些事我连自己都想不明白。
“郁子风,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在封印里?”
我试探着问他,“你是不是树敌了啊?”
他一眯眼,“那可多了去了。”
“……”
“那你出去之后呢?”我抛着手里的石子,“想过揪出来把你困在封印里的人么?”
“你有线索?”
我摸了鼻子,“聊天而已,你那么较真干什么。”
“啪——”不知是什么东西飞过来贴在了我的额头上,凉凉的。
抬手一摸——是水草。
我幽幽地向他望去——干什么?
能让水草飞过来了不起啊?
郁子风没说话,两袖子一摆背到了身后——
“哼。”
???
等到下午时,他想起了我上次提到的虾官,又要叫过来问问情况,却不曾想,虾官没来,龙王来了。
“呦,怎么劳您大驾?”他皮笑肉不笑地说。
龙王没想往常一样与他争吵,甚至反常地皱着眉,话也没说。
我就知道事态有些严重了。
果然。龙王开了口,沉声说道——
魔王醒了。
魔王……醒了……
这是什么意思?
郁子风也站了端正,目光凝重,那股散漫劲儿好像消失了,这副样子我以前都没见过,觉得新鲜。
“打不过?”他挑眉。
龙王只摇着头叹了口气。
“那你跟我说什么?”他扬了头,轻飘飘地问道。
“这……”
“打不过去天上请救兵啊。”
“救兵何时才能来?这魔头邪门得很,眼看着就要攻城了!”龙王语气粗重,态度有些失控。
那是我第一次好好地看龙王的样貌,眼角皱纹横生,像是之前见到的干涸了的荒地。
如果人也能给自己的脸浇浇水,引引河就好了。
“我知道你这次来所谓何事。”龙王又开了口,“只要你能拖了时间,等来大军,我就答应你。”
“答应什么?”他又挑眉,“我好像也没求你什么事啊?”
“你……”
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啊……
你现在是没求,可将来也要开口的啊……
我一顿……
等一下……之前不是说郁子风这一魂是被魔王困在封印里的么?
那那姑娘下的封印又是什么?
两个封印?
到底是被困在哪个里面啊……
我有点儿懵。
“行,那就去看看。”
神游天外之时,我听见他说。
“疯了吧!”
两双眼睛同时朝我望来。
我不太敢看龙王,只能盯着郁子风。
你可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是被魔头困在封印里啊!
这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