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从哲怒刷存在感,顾子轩很期待万历的反应,他会把方从哲赶出朝堂,还是廷杖解气呢?
万历沉吟一会,不悦道:“方阁老,朕即大统以来也曾夙兴夜寐,内外诸多事宜,亦是治理得井井有条。内摄不臣,外诛夷狄,朕即便算不得文成武德,可如何也论不上亡国之君吧!”
……尼玛,这当真是朱元璋的子孙吗,大臣都指着鼻子骂了,这都能忍?
顾子轩对万历的表现惊为天人……
“陛下!”
方从哲无言以对只能含泪下跪,叩首道:“臣无能……臣上不能分君之忧,下不能署理朝堂,朝廷之上已无颜逗留。
恳请陛下看在臣这些年尽心任事,有些苦劳还算勤勉的份上,恩准臣乞骸骨的夙愿,让臣能还乡弄孙静思己过。”
……
众人惊讶不已,方阁老这玻璃心如此脆弱呢,不就是皇帝不让补缺而已吗,人手不够也不用你老人家亲自干活儿呢,咱们都没辞职,你着什么急啊。
有几个明白的老家伙嘴角勾起了一丝了然的笑,淡定地看着方阁老。
看着方从哲决然的脸,顾子轩恍然大悟,不亏是老油条啊,这一手以退为进玩得妙。
今日方从哲被各方势力集体抛弃,就连浙党的基本盘也没保住,按照正常程序,他已经没有脸面在朝廷混下去了。
与其遭受白眼让人赶走,不如大方坦荡地自己提出离开,顺便骂一骂皇帝。若是得偿所愿被皇帝一怒之下赶出朝廷,就能美名天下流传,这年头与皇帝对着干可是很时尚的。
如果皇帝不许自己离开,也能堵住对手的嘴,同时挽回首辅的尊严。
顾子轩警惕丛生,这就是大明朝廷的政客,也是今后将面临的强大对手。
万历拂袖道:“方阁老哪里话来,朝廷有了困难不假,大家还得一起共度时艰。
方阁老老当益壮,足以为朕分忧,为万民请愿,乞骸骨的请求,朕是不允的。”
领了老子的工资,遇到麻烦就想溜,这年头找份量足够的背锅侠可不容易,想多了吧您呐。
方阁老又是再三叩请,万历依旧不许,直到声色俱厉地呵斥了方阁老的自私举动,君臣二人的争执这才结束。
挨了骂却重新找回首辅尊严的方阁老,只得重新打起精神,“勉为其难”地组织起三司会审的班底。
刑部尚书黄克缵主审,都察院左都御史张问达纠核,大理寺左少卿黄如游复审,皇帝亲自裁决。
多少年没有经历三司会审阵势的众臣,此刻纷纷感受到空气的紧张,贾继春作为甘受反坐的当事人,心跳似乎也漏了两拍。
他目光狰狞地看着顾伟奇,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顾子轩凝重地看着贾继春,此人与顾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如此凭空撕咬老顾,用屁股想都知道他是福王势力的走狗。
对方既然敢于豁出一切,一定是有了非同凡响的手段,如果要破解,仓促之间怎能奏效,自己的安排暂时还没有成效。
既然如此,那就见机行事,同样以乱打乱破掉对方的计划……
诸事已毕,虽然三司不完整,但万历自认自己一人能顶这群苍蝇所有人,于是心情毫不受影响地点了点头,睡觉都要放半只眼睛在皇帝身上的王公公顿时高呼道:“三司会审,开始!”
刑部尚书黄克缵心情是悲伤的,不过凑一回热闹而已,无端便搅合进一场多年未有的三司会审案,而且在皇帝眼皮子下现场办公。
虽然他享受着太和殿特意现场添置的办公桌和太师椅的待遇,心中却有一万句p想发表。
迎上张问达和黄如游凄凄惨惨的眼神,黄克缵心情好多了,当即一拍醒堂木,大喝道:“带证人!”
别说,这皇帝面前拍醒堂木号令八荒,竟有一丝别样的快感,黄克缵工作积极性增长了不少。
……
不多时,周程被带上了太和殿,立即拜服叩头道:“臣腾骧卫千户周程,叩见陛下,陛下万安!”
万历默然不语,这个级别的臣子在他眼中连芝麻官儿都算不上,何况对方牵涉重案,没必要给他好脸色。
顾子轩脑子飞快地转动,看着周程便像看一个死人,迟早弄死你丫……
“周程!
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本侯待你何时薄了?
自统领腾骧卫以来,本侯自问还算爱护部属,时时教导所有人务必以忠君体国为本分,平日里无论作训还是训导都算得公正严明。
腾骧卫不负君父不负朝廷,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张口吃人的东西!
我顾家代代忠烈,今日竟被你这个畜生污了清白,今日不打死你,我难消心头之恨!”
顾伟奇咋见背叛自己的心腹下属,一时怒火中烧,一顿大骂后冲上前去对着周程心窝就是一脚飞踹。
周程虽然功夫不弱身体壮实,但谁能想到金殿之上顾伟奇说动手就动手,完全不把皇帝和满朝君臣放在眼中。
何况周程心中有鬼,面对积威犹存的老上司的殴打,他一时傻逼了,噔噔噔连连后退,被顾伟奇追着打个不停。
老顾动了手,顾子轩哪里能闲着,他悄悄绕到周程身后,狠狠箍住了周程,“关切”地大喊道:“老乡小心啊!地上铺着金砖路滑,你退这么急摔着了就不好了。”
这样,老顾的效率就能几何指数上升了。
周程愈发蒙蔽了,这他妈又是什么套路……
“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