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此番的举动,必然留有后手蓄而未发,咱们不能不留个心思。
至于勋贵和内廷那群阉贼,定然不会放过此次的大好时机,形势危急万分,下官这心里头委实坐立难安呐。”
方从哲讥诮道:“现在晓得马王爷有三只眼了,礼部的担子你如何挑得起来
现在的局面,咱们务必不能落于人后,东林和顾子轩将彩票这块肥肉与咱们分食,便是力求彩票的效用最大化。
咱们牢牢掌握着东南江浙一带大明最富庶之地,若不能力压对方,陛下会如何看待咱们?
勋贵和内廷因为彩票的由头,插手朝局已经无可逆转。
呵呵,朝局之上现在咱们四家势力最大,朝局之外么……”
这位甘草阁老不屑道:“勋贵、内廷对商事的渗透可不比咱们差,番邦海贸、南北漕运、对北边的榷市等,咱们当仁不让一家独大。
东林嘛,他们的盘子也不比咱们小。
至于偏门黑财,经营赌坊、吃军饷喝兵血、侵吞军资、倒卖盐铁这一股脑儿的烂事儿,便是内廷和勋贵的盘中餐了。
一旦他们通过此事在朝堂上死灰复燃,就能逐渐侵吞咱们的血食。
大明的家,不好当啊……
何大人,这其中的利害你可明白?”
何宗彦打了个寒颤道:“下官自然省得,所以这下一步还得您拿个主意,既能吞了东林和顾子轩扔出的香饵,也不能让勋贵和内廷浑水摸鱼!”
这还像句人话,方从哲浑浊的双目猛然间寒芒爆闪,“顾子轩这个兔崽子,给咱们挖了个天坑啊。
不过,老夫又岂能让你称心如意!”
……
礼部仪制司郎中忽然快步而来,面有急色道:“方阁老,何大人。
巡城兵马司来报,锦衣千户顾子轩无端殴打清吏司赵大人,赵大人已然口吐鲜血人事不省!”
何宗彦险些跌倒,又是这个畜生,这般目无王法人神共愤之举,他如何做得出来。
厂卫当街殴打文官,即便当年的王振、刘瑾也不曾如此跋扈,他这是疯了不成!
礼部大员挨揍,如今礼部无尚书主事,何宗彦便是当家人,若不做出表示,他这个侍郎也不用干了。
……天不早了,洗洗睡吧。
躬身一揖,何宗彦急道:“阁老,下官必须走一遭,回头与阁老问计!”
方从哲面无表情轻轻点头……
看着何宗彦如同踩了尾巴的老狗一般惶急而去,方从哲喃喃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啊。
顾子轩,你因何生在勋贵之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