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乔薇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房间只有她一人,她摸索着进入浴室洗去一身的狼藉。后来她在行李箱中找了件长裙穿上,拉开窗帘,打开了窗户。虽说是暮春时节的早上,可初夏的锋芒却已毕露。夏风吹过,发酵了一夜的污浊空气瞬间不见了踪影,阳光将整个房间照得闪闪发光。
乔薇沐浴在这温暖阳光之中,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忘了昨晚的不堪,可是她的牛仔裤还静静地躺在地上,卫生间里的浴巾还是湿的,而她的身体正在感受着从未有过的酸痛。不,她不能忘记,不能忘记昨夜的屈辱,尤其是当她意识到自己曾迎合了这种屈辱时,她开始狠狠地掐自己的大腿,这是她从小就养成的习惯。每当她觉得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自责到不能自已的时候,她就开始伤害以这种方式释放压力。她知道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可是却听之任之,丝毫不愿去治疗,因为对她来说,这种无害的身体疼痛最能缓解精神上的痛苦。
与此同时,昨晚的施暴者孟晨风正坐在会议室里,认真聆听着下属们的工作汇报,并不时提出些疑问或作出某些工作指示。然而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开始有些心不在焉了,他脑海中不时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他从一开始单纯地想要羞辱乔薇变成了后面的温柔爱抚。他将自己这种反常的举动归咎为身体的本能反应,并告诫自己绝不能对自己的仇人手软,并思索着今晚下班后该如何折磨她。坐在他右手边刚从国外出差回来的方浩然看见他不时露出奇怪的笑容,心中竟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会议在午饭前结束了,方浩然追到孟晨风的办公室邀请他去楼下的“一品锅”吃午饭。孟晨风看了他一眼说:“你请客?”
方浩然笑嘻嘻地说:“没问题,我请客。”
在等菜的间歇,方浩然随口问了孟晨风一句:“我听伟峰讲你辞退了年前让我查的那个女孩?”
“怎么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我一个老总辞退一个员工不是很正常的吗?”孟晨风觉得他问得很奇怪。
“有关系,因为是我把她的个人信息告诉了你,你发现了她是姨夫姨母死亡的肇事者的女儿,所以想报复她,把她辞退了。”方浩然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表情严肃地回道。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样?”孟晨风冷哼了一声。
“表哥,”方浩然叹了一口气道:“这是她父亲的错误,你不应该惩罚她这个无辜的人,况且我听说她的弟弟还得了很严重的病,你这样做不是把人逼到绝境吗?你这种做法是不是有些太过了。”方浩然看见孟晨风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生生地把最后的“卑鄙”两字咽了下去。
“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我的感受。另外,这个决定早就在两个月前实施了,你现在是不是有些‘马后炮’?”孟晨风站起身,看见服务员端来了菜,吩咐对方道:“把这些菜打包送到十七楼,账单由这个人结。”他指了指方浩然,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留下一脸愕然的方浩然对着服务员苦笑道:“按他说的办,这是我的卡。”方浩然从钱包里掏出了自己的卡。
孟晨风一回到办公室前就吩咐已吃完饭回来的助理郑云把陈伟峰从五楼的员工餐厅叫了上来。
当陈伟峰急忙赶到总裁办公室时,只见孟晨风一脸阴郁地望着放在桌子右上方的全家照。陈伟峰小心翼翼地问道:“孟总您找我?”
“你是不是觉得你这个人事总监的位置坐的太久太舒服了?”孟晨风冷声道。
“孟总,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陈伟峰心中一惊,不知何事惹恼这个有些阴晴不定的总裁。
“不太明白?”孟晨风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将人员辞退的信息随意告诉不相关的人是你这个人事总监该做的事吗?”
陈伟峰猛地想起昨天天方浩然向自己打听乔薇的事情,于是倒吸了一口气,憋红了脸解释道:“孟总,是我一时疏忽,嘴快告诉了方浩然。我想着他是您的亲戚,他当时问我的时候,我也就没多想。”
“我记得曾经在很多人面前说过,在公司里,他是法务部长,不是我的表弟。你这次的工作失误着实让我有些失望。”
“对不起,孟总,这次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相应的责任。”陈伟峰不再解释,直接请求处罚。
“那就扣掉你这个季度的绩效奖,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问题,孟总。”陈伟峰马上答道。
孟晨风点了点头示意陈伟峰可以离开了。挂在陈伟峰脊背上的冷汗在出了总裁办公室的那一刻终于滴了下来,同时对于“乔薇”这个人又生出几分好奇,几个月前,他还在奇怪孟总为什么会“大材小用”将她调到小额贷款公司去,紧接着接到通知要直接辞退她,并且只给了她半年工资作为赔偿金。然后两天前方浩然居然想自己打听她的情况,自己没在意就随口告诉了他,如今却因为这件小事惹得孟总第一次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他慢慢发现这件事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职业本能告诉自己今后最好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这个女人。
陈伟峰走了之后,孟晨风回想起刚才在餐厅里与方浩然的对话:这是她父亲的错,你不应该去惩罚她这个无辜的人!
她真的是无辜的吗?孟晨风冷笑着摇了摇头,对自己说道:“我过去十年间所承受的不能言说的痛苦与屈辱,皆由这个女人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