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舒垂首,静待雨墨平静下来。
雨墨激动的情绪稍缓,又道“在东宫,我每天看着殿下与其他妃子共享天伦之乐,你知道我过得是什么日子吗?虽然锦衣玉食,心灵却无时无刻不在受着煎熬。”
赵舒方道“可殿下始终是爱你的。”
“爱?”雨墨冷笑了一下道,“自古君王,有几个是专一而深情的?没有亲密关系的爱,又能维持多久?非要等到他厌倦了我,在宫中,冷清清、孤单单了此残生吗?还不如现在离开,给他留一点美好的念想。”
赵舒仍为萧洋开脱道“殿下准是因近来事太多,忽略了娘娘。”
“因为心里没你,所以才会忽略。”雨墨平静道,“你不必替他说话了,反正,我是不会回去的。”
赵舒无法,摸了摸腰间,荷包里还有一点碎银子,遂摘下来交给雨墨道“这个你拿着,暂且度日。”
雨墨想到庙里缺东少西,便收下了。
赵舒站起身道“下官先走,改日再来看望娘娘。”
雨墨威胁他道“别把我的行踪告诉殿下,否则,我就离开这里,让你们永远找不着!”
赵舒忙道“娘娘放心,下官一定保守秘密。”说完,匆匆出门去了。
赵舒回到宫中,正碰上萧洋要去上朝,遂跟在他身后,朝大殿走去。
萧洋道“听说你一早出宫去了?”
赵舒道“是。”
“去了哪里?”萧洋又问。
“去了镜花庵附近的那座废庙。我不死心,想看看娘娘在不在那里。”赵舒老实道。
“结果呢?”萧洋不抱任何希望地问道。
赵舒迟疑了一下,最后心一横、牙一咬道“还是没有。”
赵舒的迟疑令萧洋纳闷,回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却未放在心上。
散朝后,赵舒见萧洋出来,便又紧跟其后。
萧洋道“今日,我们该去哪里找雨墨?”
赵舒支支吾吾道“依我看,娘娘定是觉得宫里有点憋闷,想去外面亲近一下自然山水,等她玩够了,自然会回来。”
萧洋点头道“也有道理——她自幼在镜花庵长大,受不了宫里的气氛,也是有的。可是,她连我都不顾了吗?她不知道我会担心她吗?!”
赵舒道“殿下这段日子为两位娘娘产子的事忙碌,怕是有些冷落雨墨娘娘了。”
萧洋略带委屈道“我知道是我照顾不周,可我分身乏术呀!她怎么能用离家出走来惩罚我呢!”
赵舒听了,无语沉默。
萧洋又道“不知她现在在哪里,是否吃得好、住得好……若是她生我的气,从此再不回来,那可怎么办!”
赵舒面露难色,暗道“雨墨娘娘打的正是这个主意。”
他不忍让他们任何一方受伤,待二人进了萧洋的书房,坐下后试探道“殿下有没有想过,放雨墨娘娘出宫?”
萧洋吃惊道“好好的,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您想啊,”赵舒道,“您与其他妃子生儿育女,与雨墨却始终不得亲近,日子久了,两人的感情容易生变,不如趁现在,放雨墨出宫,彼此还能留点美好的念想。”
萧洋听了,“嚯”地站起,不悦道“这是什么话!我与雨墨相亲相爱,感情怎么会生变!”
赵舒低眉敛目,语气微弱道“有可能,雨墨不这么想……”
萧洋在他面前蹲下来,盯着他的双目道“你是不是见到雨墨了?她不肯回宫?”
赵舒忙掩饰道“没有没有!属下若真见到雨墨娘娘,怎么可能瞒着殿下。”
萧洋复站起身道“谅你也不敢。”如此说着,心里却有了一丝怀疑。
沉默了一会儿,萧洋又道“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干等着,找不着也得找,你派一队士兵出去,从都城到县郊,从大街到小巷,给我仔仔细细地找。”
赵舒听了,无奈道“好吧,我这就传令下去。”说完,起身去了。
尽管如此,传回的消息,每次都是“没找着”,萧洋不禁烦躁起来——难道这个人,凭空消失了不成!
数日后,赵舒担心雨墨的生活,趁萧洋无事,向他告了假,备了银两和食物,出宫往小庙而来。
一年到头,赵舒极少为私事告假出宫,萧洋本就心存怀疑,又见他行为异常,遂命一名信得过的士兵,乔装成普通百姓,偷偷跟在他后面,看他去了哪里。
赵舒对此却浑然不知。
她来到小庙前,见门虽经过修整,却依旧难敌暴力入侵,里面倒打扫得干干净净,遂喊了声“雨墨娘娘!”
雨墨应声从里面出来,见是赵舒,问道“没有别人吧?”
赵舒道“娘娘放心,只有下官一个。”
雨墨道“你以后别叫我娘娘,就叫我雨墨吧。”
赵舒忙道“尊卑还是要分的。”
雨墨道“我本是镜花庵长大的普通女子,与你何来的尊卑。”
“那好,那下官就斗胆僭越,只称您雨墨。”赵舒道。
雨墨微笑道“这样才对嘛!来,快请里屋坐。”
赵舒随雨墨进了里屋,将银两和食物放下道“这些,可以帮你度些时日。”
雨墨道“以后,别从宫里给我带东西了,既然皇宫已跟我没了关系,我就不该再用那里的东西。”
赵舒忙道“这些虽出自皇宫,但都是我自己的私物,你可以放心使用。”
雨墨笑道“那我就更不能用了——你挣来这些也不容易。”
赵舒道“我在宫里,吃穿用度总是要比你宽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