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仪看了一眼披头散发、像个落汤鸡似的千兰,说道“你先起来,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成何体统!待本宫问清楚,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千兰听了,才在丫头的搀扶下站起来,又拢了拢头发,整了整衣衫。
良仪昂首挺胸乜了雨墨一眼,呼出一口气,仿佛被她压制多年,今日终能扬眉吐气,问道“是你将兰妃推下湖的?”
雨墨低首道“没有。”
良仪道“这么说,是她自己跳下湖的。”说完,环顾了一下四周道,“你们都在场,说说,是不是兰妃自己跳下去的?”
众人都低着头,噤声不语。
小玉见了,只得鼓起勇气道“是兰妃娘娘上前推搡我家主子,没想到她站立不稳,脚下一滑落入湖中……”
小玉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啪”的一声,脸上结结实实挨了良仪一记耳光。
雨墨见了,惊得目瞪口呆。
小玉捂着灼痛的脸颊,不再说话,眼中两颗泪珠转来转去,始终未落下来。
良仪怒斥道“狗奴才!主子们在这里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说完,又转向雨墨道,“你都看到了,没人能证明,兰妃落水,不是你推的。”
雨墨听了,欲言又止。
良仪怒道“跪下!”
雨墨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跪下了,小玉也忙跟着一起跪下。
良仪道“大家都是殿下的人,没想到你这么狠毒,光天化日之下,就想害人性命!”
雨墨看出她有意颠倒黑白,遂不再辩解。
不料,良仪命道“小娟,去!掌嘴二十下!”
小娟领命,上前欲打雨墨。
小玉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扭头向良仪哀求道“仪妃娘娘,是奴婢多嘴,要打就打奴婢,可不能打我家主子啊!”
良仪并不理会她,却对小娟道“还不动手!”
小娟听了,只得甩开小玉,挥手掌掴雨墨。
小玉在旁,只能默默落泪。
十余下过后,雨墨的嘴角渗出血丝,小玉见了,忙道“快停手,不能再打了!”
可是,没人听她的话。
雨墨此时如一尊石雕一般,面无表情,目光冰冷。
二十次过后,雨墨冷冷问“仪妃娘娘,我可以走了吗?”
良仪没想到她会如此平静,不哭不闹,一时倒没了主意,只得道“你可以走了。若下次再犯,我定不轻饶!”
雨墨站起身,身子僵直,带着小玉回了兰蕙宫。
待她走远,千兰与良仪相视一笑,千兰道“今天真解恨!我湿成这样,倒也值得!”
三个人开心地聊了几句,便散了。
晚饭后,毫无征兆地,小娟突然倒地,当即气息全无。
良仪吓坏了,忙命内侍道“快!快去请太医来!”
内侍忙转身出去,不大一会儿,领着一名太医进来。
此时,良仪吓得躲在一旁。
太医先命人将小娟扶上床,伸出两根手指在她鼻前探了探气息,又拨开她的眼睛看了看,回头冲良仪摇了摇头。
良仪见了,身子一软,瘫坐到地上,旁边的两个奴婢忙把她搀扶起来。
内侍问道“晚饭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没了呢?是什么原因?”
太医道“老夫也很纳闷。她的身体无任何异常之处,既无外伤,也不像是中毒……真是奇怪。”
良仪浑身瑟瑟发抖,忙命人将小娟的遗体抬出去,又让内侍拿了赏银给太医,并将他送走。
随后,她呆坐在床上,心想,小娟怎么莫名其妙就死了呢?又忆起下午在花园,小娟掌掴雨墨的事——难道,是因为这个?
她回想起当时,雨墨那冰冷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心惊胆战地想道“难道是雨墨索去了她的性命?”
如此胡思乱想,头也开始隐隐作痛,只过了一会儿,竟痛得越来越紧,忙命下人服侍躺下,却怎么也睡不安稳,一合眼,就梦见雨墨那如寒剑般冰冷的眼神,以及小娟披头散发在她面前哭诉——“我死得好冤”。
她从梦中惊醒,又发现浑身汗湿,如此反复数次,至第二日天明,竟一病不起。
萧洋听说良仪病了,带了太医来给她瞧病。
太医替良仪号了脉,说是邪气入体,气血阻滞所致,吃几幅药调理一下就好了,又开了方子,递给内侍去抓药。
太医去后,萧洋坐在良仪床畔,叮嘱她安心养病。
良仪眼中含泪,抬起胳膊握住萧洋的手道“殿下,臣妾恐怕命不久矣,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们的儿子,我去后,无论如何,儿子都不能让雨墨抚养。”
萧洋不以为然道“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你年纪轻轻,怎么就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良仪眼角滑落一颗泪珠,因说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恳请殿下答应臣妾。”
萧洋只得哄她道“好,我答应你。”
良仪这才放心,轻阖上眼,不再说什么。
萧洋怕她太过劳累,遂道“你好好休息,我稍后再来看你。”
良仪不置可否,眼角却不断地流出泪水。
萧洋只道是她在病中,因而有些脆弱,没有多想,便离开了。
得知良仪生病,王后傲芙也亲自前去探望,无非是叮嘱下人们勤谨些,让她安心养病云云。
千兰与静曼听说良仪病了,也过来探望,良仪强撑着坐起来道“两位妹妹请坐。”
静曼忙道“姐姐躺着便是。”说完,二人坐下。
良仪声音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