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尼,你说这条河能流到叶赫吗?”蓝熙儿望着河水流走的方向,越望越远,顺着镶红旗的军营,直到河水的尽头。
“回格格的话,奴婢不知道。”
“格格,我们回吧,天真的要黑了。”兴尼一双眼睛无辜的望着自己的格格。她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蓝熙儿转回头看着兴尼,战战兢兢的样子,淡笑一声。
“好,我们回府吧。”
说完双眼又望着河流,面无表情。
兴尼却是如释重负,欢欢喜喜的召唤着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一队护卫。
叶赫与乌拉、辉发、哈达统称为海西女真,与建州女真并存在这白山黑水之间。这天下向来都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部落之间更是互相争斗,互相吞并。明朝对于女真各部只是尽力的维持他们之间的势力均衡。并不多加干预,建州女真在爱新觉罗努尔哈赤带领下,与各部落之间或者联盟,或者吞并,渐渐的形成了一股新的力量,时至今日已经可以抵抗大明王朝。而叶赫女真在这段时间,成了海西四部仅存的一部。
叶赫那拉氏与爱新觉罗可以称得上是骨肉相连的。天可汗努尔哈赤身上都是流着叶赫那拉氏的血。两个姓氏之间,和则联姻,不和则兵戎相见。只怕明朝的人们都已经司空见惯了。天命三年,明朝派来四十万大军围攻建州,叶赫贝勒金台石亲率部队参战,助明朝一臂之力。
几番苦战后,明朝大败,努尔哈赤更是与明朝和亲,送亲的一支队伍在深入明朝内部时,将铁岭等地据为已有。明朝失将失地,元气大伤。叶赫自知孤立一方,不足以抵抗努尔哈赤,慌忙撤退。努尔哈赤这一次却不再纵容叶赫,带着两蓝旗,中途又与代善的两红旗、杜度的镶白旗汇合,举着“不克叶赫,誓不回师”的旗子,直奔叶赫。
叶赫分为东西两城,此刻都是城门紧闭。城内是叶赫的旗帜,城外浩浩荡荡的队伍飘着爱新觉罗家的红白蓝三色旗帜,对于叶赫城而言,已经是十面埋伏了。
努尔哈赤将马停在城门面前,又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军队以及儿孙们,傲慢的抬起头望着城门旗帜上的叶赫二字,心中冷哼一声。消瘦的身形,须发已见白,乍一看已是老人,然而坐在马上,却没有半点糟粕,神气内敛,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炯炯有神,不怒自威,显然已将世间的一切看透。瞥了一眼城门,回头望着代善,咬着牙,挤出几个字:“安营扎寨。”
说完策马而去。
代善望着城门,咧了咧嘴,这座城门,自己不是来娶亲,就是来打仗,几番来往,也该有个了断了。摇头苦笑,吩咐传下去汗阿玛的命令,也策马离开了。
“这算什么,到城下了,难道不打了?”正蓝旗的莽古尔泰贝勒一向脾气暴躁,骂骂咧咧的看了看城门,又看了看汗阿玛离开的方向。
“哎呀,走吧,又不是撤退,大汉和代善哥哥都走了,我们也走吧。”镶蓝旗的阿敏贝勒拽了拽莽古尔泰,两人一前一后骑马而去。
“难道又被你说中了,玛法真的不会强攻?”都类眯着眼睛望着岳托。看了看远去的玛法。打量一下叶赫双城。
“笼中之鸟,何必强攻,走吧,有你痛快的时候。”岳托瞥了眼城门,抬手扬鞭,准备离去。
“不强攻,还痛快啥,你说那两货,不会投降吧?”都类皱了皱眉,非常不屑的在东西两城之间左右观望。
“两货?那好歹算是咱俩的舅舅吧。”岳托看了看都类,冷哼一声,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城墙上“叶赫”两字。
“别,别算上我,我的舅舅都是爱新觉罗家的,我福晋的舅舅也是哈达那拉的,和叶赫没半点关系。”都类突然睁大眼睛,恍然大悟的望着岳托:“你,你福晋可是叶赫的……”见岳托突然脸色沉重,也知道自己失言,赶忙转了话。
“不过,都过去一年了,叶赫也与你无关了。”
“是啊,一年了。”岳托眼神飘向远方,声音越来越轻。瞪了眼叶赫二字,策马而去。
大军在叶赫双城对面的山坡上安营扎寨,夕阳西下,城墙内外都有炊烟升起,大战在即,画面却是难得的宁静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