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句话功夫,里面就听到了动静,门被从里面拉开,身穿西服的江沅站了出来,看到沈清如那一瞬间,眸中划过惊讶,随即很快隐去。
沈清如正在敏感头上,对他的一丝一毫表情都落入眼底,她静默了几秒,什么也没说,等把江沅刚跟老同学通话的内容在脑子里笑话个七七,她掏出手机。
她还是不相信身边养着白眼狼,拨号的手指都轻轻颤着,以至于好几次都按错了数字。
电话到底还是被拨通了,听筒传来嘟嘟的声音,她这边通了。
“没有响?”沈清如死死盯着江沅攥在手里的手机,不死心的从他手里夺了过来检查,“也不是静音,呵……”
沈清如把手机掼在地上,江沅看着自己新买的手机又一次尸骨无存,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
“把我拉到黑名单了!呵……”沈清如靠在墙壁上,失笑,“怕我纠缠你,怕我找你结婚?”
“你不都亲眼看到了,还问。”江沅蹲下去,手机摔坏了,可以再买,他可不想重新去办卡,这号码是他交了三年保号费才护下来的。
“是不是因为林左宜?”头顶上方传来沈清如冰冷的问话,江沅不想跟她吵,找到手机卡揣口袋,站起来就要走。
沈清如心里的火还没发出来,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唰的一下挡在他面前拦住去路,语调有些歇斯底里。
“你不是一直想要出人头地?为什么现在我要跟你结婚,你却这样对我?说话啊,哑巴了?我问你呢,是不是因为林左宜?”
她的问话一句比一句尖锐,江沅受不了,大声吼了回去,“是。”
把脾气发出来是本能,把脾气压下去是本事,江沅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肆过自己心里的想法了,终于不用看姓沈的脸色,吼出来后他觉得神清气爽。
沈清如被吓的脖子一缩,怎么说也跟了他几年,情分总是有的,江沅看在眼里,心里并没有报复后的爽快,反而有些沉重和悲哀。
两败俱伤,能是什么好滋味的事?
“我们现在都不冷静,说的话,都不过脑子。让国志送你先回去。”江沅走了。
“沈小姐,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刘国志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楼道里,有些可怜她。
沈清如斜了他一眼,“你们怎么知道我跟来徽城的?别以为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不错,你是他助理,但我要炒你鱿鱼,也没人敢说不字。”她也不是天生的傻子,自然猜到先前小会计是故意支走她的。
她的司机拿了江沅的不少好处,干出卖她行踪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些刘国志当然不会傻傻说出来。
刘国志不吭声,被她那冷锐的眼神看的心里有些发毛,他到底不是江沅,没有资格跟这位大小姐叫板,只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一句话不说。
“好,好,好。”出乎意料的,沈清如竟然夸起来他,“我记得你当初来面试的时候,被刷了下去,最后是江沅看在校友的份上录用了你。你还真是个知道感恩的人。”
刘国志跟在江沅身边时间不短,知道这位大小姐发脾气的频率比一日三餐的次数还多,他都做好了低头挨训的准备,却没想到对方夸起他的人品来了。
这让刘国志,好个丈二和尚,摸不准沈清如的心思。
“沈小姐,您误会了,我们是今晚才到公司的,你说小会计跟你撒谎,这事真冤枉江总了。”
“行了,别解释了。听着就假。”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沈清如推开挡在面前的刘国志。
那远去的窈窕背影,渐渐从刘国志视线里消失,空寂的办公楼里唯有高跟鞋踩在地板砖上的哒哒声不断的敲打着刘国志的耳膜,让他忐忑不安。
“学长,沈清如自己走了。”还是请示一下江沅,比较保险。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跟我盘账。要真找到了假账,就有的忙了。”
现在人都学聪明了,把做假账成为合理避税,但不论怎么说,都不是能见光的事,几乎所有公司企业都捂的严严实实的,刘国志就不明白了。
“学长,合理避税大家都在干,你为什么非要把作假的地方给揪出来不可?”
“就像你说的,大家都在干,我就不信沈君饶是干净的。”当初自己说有偷漏税的证据,完全是猜测,没想到沈君饶真的就相信了,还答应了送他出国留学。
“可你是财务总监,揪出来对你影响不小。”这才是刘国志担心的。
“他不敢赌的。而且,如果不逮住沈君饶的把柄,财务总监的位子是做不长的。”江沅的话说一半留一半。
那你就敢赌?刘国志在心里喊了一声,但诚如沈清如所说,江沅对他有提拔之恩,怎么着他都是站在江沅这边的。
“学长,说到这个,想起来一件事,昨天有个供应商过来,说是我们开给他的发票弄丢了,他公司没法入账,想让我们重开,当时金额比较大,下面的人不敢做主,就报到我这了,可我对了一下我们的发票存根联,上面的填写的数额连供应商说的零头都没有。”
“这就是国际财会上说的‘大头小尾’。。”找到了突破口,江沅很是兴奋。
刘国志说好,又问,“那沈小姐那边要不要跟一下?”
“别管她,这么大个人了,丢不了。你现在还在公司没走吧?”江沅现在满心都是沈君饶做假账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