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青春校园>扶桑悠悠献帝君>第八章 女娲庙中忆曾经

帝俊离开三清境的那两日,去了趟女娲娘娘的女娲庙。女娲自是那个捏泥人、补天洞的那个女娲。四海大荒归一之后,女娲娘娘便搬来了这女娲庙,清清静静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再不与大罗天里那帮吵吵闹闹的神仙们处在一块。

其实,女娲娘娘不回大罗天,而在女娲庙里避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女娲娘娘虽与其他三位现下都闲来无事的师兄弟,皆是开天创世的头号仙尊,可女娲娘娘又是有些不同的。

她早已证得混元,成了比鸿钧老祖、混鲲祖师还有那小师弟陆压道人还了不得的圣人。所谓圣人,便是道,自然是无所不知又无所不能的。

天天面对着那么多已知命数的神仙,自是不够自在的,便遁了世,来了下界女娲庙里得个安生。

“帝俊此番前来,可是为了那朵扶桑花?”女娲娘娘微眯起双眼,看着面前盘腿而坐的帝俊。

帝俊的身子微微前倾,正在为女娲娘娘奉茶,他原本还打算寒暄几句,现在看来自是不必了。

“是。”帝俊将盛满峨眉雪芽的建盏双手奉于女娲娘娘前,颔首低眉,不露声色地应道。

女娲娘娘并没有接过帝俊手中的茶盏,而仍是眯着双眼,面容淡然,她在等帝俊说下去。

“师侄此番只是想知道,既已来世,可还有解?”帝俊抬眸,那双深冷的暗黑色眸子,此刻却犹如拍岸而起的猛浪,一波接着一波,一波汹涌于一波,他这几日的迫切,怕是再也无处可藏,他想知道那个答案,这是他唯一的希冀,却也是唯一的畏惧。

“是或否,都已是定数,帝俊又为何要纠结于此?”

“并非师侄执念,只是师侄心中有结,化不开、解不了。”帝俊说到此处,未免心中抽痛,解铃自是需要系铃之人,如若连系铃之人都已往故,他又该如何是好。那个一袭红装、曾夜夜入梦而来的女子,却最终化成了心尖上的一道赤色伤疤,伴随着每一下心跳都隐隐作痛。

他直觉她终是会回来,于是便静心地等,千年万年随风逝,她却再也未曾出现。直至准提道人携了扶桑枝而来,他以为她终是要回来了,可梦里仍然没有她。他想,或许寄一线思念于这株扶桑枝总也是好的,但当那个小小孩童端坐于扶桑花瓣之间时,他却是又喜又怕。喜的是,又能见到她,怕的亦是见到她。

“虽我能窥见些天机,可并非所有世间之事都有解答,帝俊又何须强求?”女娲娘娘看着面前悬停在帝俊手中的杯盏,终还是接了过来。

“只为了不重蹈覆辙。”

“天道虽自有轮回,却是花非花、雾非雾,她已不再是汤谷之底那颗纯粹通透的水滴,也不再是汤谷池畔傲自静立的神木。于她,你是陌生,于你,她亦非从前,你又何必执着于斯?”

“上一世,她因我而亡,是我有负于她。如今她既然复又来到我身边,我便要许她这一世的安稳康健,定不会让她再因我犯险。”

“天家之命格本都是定数,又能由得谁人去改。一切不过是虚妄,皆是阒然,你又能奈何?扶桑初殒之时,我便已点拨过你,她的果皆出自于你的因。扶桑既是神木,自有她既定的宿命,她既因太阳神而生,自然也只为太阳神而存。自你亲手将她栽种于汤谷之地起,她的命运便同你拴在了一起。你与她的命数里的劫,原本就是那最伤的情劫,而你与她又是一生一灭的命理,无论如何往复,只要你们彼此动了情,你既长生,她必定只能如昙花一现,你又如何许她一世安康?”

“一生一灭。”帝俊一字一顿,似用尽了气力,区区四字,却如一把利刃,剜起了心头那道从未愈合过的伤。“既是情劫,我便不动那心思,此番,仍是不能化解么?”

“你既已在万年前动了情,所谓覆水难收,帝俊又何来的不动心思?”

“如若这般,五百年前,我便应该狠下心来,让她在那三清境里无阳而亡,或许也并不会如此般揪心。”帝俊万念俱灰,他本是抱着丝毫的侥幸而来,却终将这份侥幸变成了滑过于指缝中了无痕迹的水。

“非也,你当真以为,这是你的选择?你可知,她是你飞升历练时的劫,而你,亦是她能够得道的劫。你们本就是彼此必然要种下的果,又谈何选择?她没有你,本就不成活,有了你,又终将幻灭于无形,看似无因无果却又皆是因皆是果。”

帝俊的眼眸瞬时暗淡了下来,世间生死亦不可怕,唯有情难却。他自知对她的感情从来都是无从遮掩,他爱她爱到骨髓深处,化作血液日夜相伴。即便如今的扶桑只是一名小小顽童,与万年前的她早已判若两人,他却亦是心随其动。这已然成为一种本能,却不想,这样的本能,竟是她终将消亡的情由。

汤谷往事如同身边摆柳,随风飘散进眼底,由模糊变得清晰,再由清晰变得深刻,竟和万万年前无甚区别,如同一块避世圣地,时光的潮涌无法腐浊,岁月的残风亦无法侵蚀。它与帝俊的浑身脉络交织在一起,相栖相生,历久弥新。

那时的扶桑还只是一棵扎根在地的神木,不会幻出人形。那时的帝俊也还只是区区太阳神,掌管日出日落。可一到深夜时分,帝俊总会起梦,梦境便是那汤谷,真实的几乎唾手可得。只是梦里的汤谷之中扶桑不知去向,换来一身红衣飘纱,时而随着乐声翩翩起舞,时而安静地习字看书。帝俊总是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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