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建从昏迷中渐渐苏醒,身上传来的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经,这意味着他还没死。他想从昏迷中醒来,想要拿起自己的武器再战,可昏沉的头和沉重的眼皮,让他无法实现这个愿望。
他没有放弃,摇了摇头,但一股眩晕感的传来,让他又老老实实地躺在那里。此时的他还有意识,而且这不时传来的疼痛感不断地刺激着他,让他不至于继续昏迷下去。
虽然不能动弹,但他知道自己此时应该是躺在地上或者其他什么平整的东西上。
自己怎么会这样,韩建便尽可能回想昏迷前发生的事。昏迷前,他正带着自己的手下跟利州兵和天策军厮杀,那个时候他们的存在已经被敌人发现,没有办法只能借着现场的混乱拼死一搏。
开始的时候,那些利州兵并不是他这边的对手,不过随着那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天策军步军加入后,战场的局势发生了变化。没有盔甲护身的手下,不断被天策军当场击杀,不过这还不是最致命的。
最致命的是随着天策军骑兵出动,他的那些手下纷纷倒地,而他也身中数刀。。。。。
自己身中数刀还没死,那自己躺着的地方岂不是?
就在他努力睁开眼睛,挣扎的时候发现手脚不能动,侧过头,便看见自己的手上已经被绳子固定住,不用想,脚肯定也是。
“去汇报一声,就说贼首韩建已经醒了。”
本来看见有人来,韩建就闭上双眼,不过听到这些人知道自己的名字,他有些奇怪。不过很快他便想到,或许是自己的手下被俘后吐露出了他的身份,所以也没打算睁开眼,就这么闭着眼。
“韩将军,醒都醒了,闭着眼干什么?”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声音,韩建突然一愣,然后便猛地睁开眼,便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而这面孔的主人正是在之前离开安置点一直未归的李振。
“李参军,你怎么在这儿?”看到久久未归的李振好好的站在面前,韩建大声追问道,“难道你叛变了?”
想到自己以及死去的那些兄弟被眼前这人出卖,韩建就很气愤,想要挣脱绳索站起来,不过刚用力,伤口的疼痛便传遍全身,然后瞬间无力只能老老实实的躺下,但双眼依然愤怒地瞪着李振。
“韩将军何必这么激动。”李振忽视了对方仿佛要吃掉自己的眼神,笑着道,“韩将军应该感谢李某才是,不然你现在可能就不是躺在这里,而是躺在土中了。”
“叛徒!”韩建大力吐了一口唾沫,气愤道。
然后韩建就闭上眼睛,但那些死去兄弟的面孔瞬间一涌而出,把他吓得冷汗直冒。此时的他心里苦涩不已,没想到自己被人骗的这么惨,什么利州刺史,什么忠武军都头,现在一切都成了奢求。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失败被俘的阶下囚。
李振和韩建的见面是李晔一手安排的,对于韩建,他不想让对方这么快就死;而对于李振,他也不太相信,先断了李振的后路再说。
此时的李晔正在头疼怎么处理那些流民。
昨天一战,上万流民也有不少死在交战双方的手下,统计出来的数字也不到六千人,大多是妇孺老幼,青壮年很少。
虽然这些流民都是被裹挟的,但按照唐律,这些人已经附逆,即便是处死也不会违背律法。加上流民数量不少以及昨天的动乱,不少人都认为应该处死,不过有些人又认为这样太残忍,所以就把决定权交到了李晔手上。
昨天的动乱也让之前搭建好的茅草屋几近全毁,所以这些流民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而周围则是上千名手持武器的士兵,远处还有骑兵巡逻。
“殿下,这些流民数量过多,若是全部处死,有违天和,还望殿下慎重考虑。”孙烨劝道。
“这里面有多少青壮?妇孺老幼各多少?”李晔沉声问道。
“回禀殿下,青壮892人,妇女2451人,小孩1643人,老人753人,一共是5739人。”刘奎翻着纸上的统计结果,回答道。
李晔来回走动着,看着那些眼神中充满无助的流民,他知道,这些人的生死就在自己的口中,若是他一声令下,周围如狼似虎的军队就会毫不留情的把这些流民处理掉。
“张威,军械司那边还缺不缺工人?”李晔扭头问道。
“回禀殿下,军械司的工人还没有招满,根据承业所说,还需要很多工人。”张威连忙回答道。
“让军械司来选人,工匠优先。然后看看天策军需不需要杂役,剩下的由孙刺史找地方安置这些流民。记住,把他们打乱安置,让他们去垦荒!”
众人一下就明白自家殿下并不想处死这些流民。处死这些流民,李晔自然下不去手,不过他也不想这些流民成为利州的一个不稳定因素,正好利州境内也有不少地方还处于荒废的,让他们去垦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虽然会很辛苦,但起码有了活路。
“殿下仁慈!”
孙烨和孙辰二人连忙行礼道。
处理了这些流民后,李晔便径直去旁边一处地方,那里正在挖坑掩埋昨天战死的将士。昨天一战,利州兵死伤一千三百余人,天策军死伤五百多人,斩杀叛军一千余人,俘获八百余人。
从这个数字来看,李晔这边虽胜实亏。不过这也能说明忠武军的确不凡,在没有盔甲什么的情况下,依然给李晔这边造成较大的伤亡数字,可见忠武军的战斗力确实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