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不耐烦:“少废话了,二当家说了,山寨那边过来接应的人到了,赶紧收拾收拾,趁着官府的人还没来,准备撤退!你们这边留守出口之一的要负责殿后,免得被敌人从后面打了9有,被罗瘸子绑来的那小子跑了,你们看见他没?”
那人道:“没有,我们在这里把守,半刻都不敢离开,一个鬼影都没瞧见!”
对方道:“刚才为了收拾那娘们,一时有些乱,正巧外头接应的人又来了,另外一个出口就出现了片刻空档,二当家和三当家疑心那小子趁乱跑了出去,反正等会如果你们瞧见了,就一并杀掉了事!”
唐泛心想怎么又来了个三当家,转念一想就恍然,刚才他去见邓秀才的时候,旁边除了九娘子,还坐了另外一名老者,估计就是那个劳什子三当家了。
伴随着邓秀才杀了九娘子,准备撤退转移,唐泛的待遇也随之从“非杀不可”变成“看见了顺便杀”,但他并没有因此感到丝毫的高兴。
因为一旦被邓秀才逃入深山,就等于龙归大海,到时候可真就难觅踪迹了!
只见那两人答应一声,随即又是一阵脚步声远离。
那两人便小声说起话来。
一个问:“二当家让咱们殿后,那咱们什么时候走合适,总不能等人都走光了再走罢?”
另一个道:“再等等罢,要是太早走,被二当家看见了,也要怪罪我们的。”
先前那同伴道:“那二当家说的那小子还找不找?”
对方道:“你傻啊,找什么,逃命要紧,等我们跟二当家上了山,官府都找不到我们,还担心泄什么密!”
唐泛无心再听那两个人的话了,他心里暗暗着急,生怕阿冬他们被邓秀才带走,便又循着原路小心翼翼地返回。
此时邓秀才杀了九娘子和她的两个手下,已经带着众人从另一个出口撤退,饶是他动作再快,也被一群孩子拖了后腿,光是将他们从地窖里带出来就花费了不少时间。
阿冬谨记唐泛的嘱咐,知道这些坏人轻易不会杀他们,便有意磨磨蹭蹭,慢慢吞吞,又故意跌倒在地,抽泣着说走不动路,那贼匪没有办法,直接提起她的后领就往前带。
那些人陆续离开,唐泛远远跟在后面,隐隐听见他们说外头已经有马车来接应,不由更加着急,眼看他们出了地洞,便觑了个机会也跟着跑出去,躲在旁边的大石头后面。
换了半个时辰之前,如果他能离开这里,一定赶紧去搬救兵,但是现在唐泛一心只想着不能让这帮人就这么跑了,不然以后要找阿冬他们就更难了。
想及此,也顾不上什么先保全自己了,直接大喊一声“站住”,又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
在空旷的野外,这样一声大喝不啻平地惊雷,将那帮人都吓了老大一跳,邓秀才更是立时回转过身。
他看见唐泛,先是一愣,而后阴笑:“本来以为你跑了,打算放你一条小命的,结果你又自己跳出来,还真是茅厕里点灯,找死!”
唐泛掸掸衣袖,镇定自若:“我确实先逃了出来,而后又联系了锦衣卫与西厂,他们就在五里之外,很快便能赶来!”
他的话引起了一阵微微的骚动,听说官府的人将至,南城帮的人都露出微微的惶惑之色。
唐泛自然不能等邓秀才安抚人心,立马抢在他前头道:“二当家,老实说,我并不愿将你逼得无路可走,但是你既然杀了九娘子,与白莲教决裂,就再无退路,如果再跟官府交恶,到时候两面不是人,只怕处境堪忧,即便是逃往山中,朝廷出动军队,剿灭你们也在顷刻之间h然如此,为何我们不能握手言和?只要你将那些孩童都交出来,我就可以在汪厂公和北镇抚司那边为你说情,你的兄弟手下也都有一条活路,何乐而不为呢?”
邓秀才冷笑:“你说得轻巧,可惜你不是皇帝,否则我便信了你,如今我由暗转明,对姓万的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他恨不得把我推出去背黑锅,又怎会因为你的求情就饶了我们!与其在别人手下苟延残喘,不如自立山头,宁可死在金银堆上,我也不会去给人家当奴才!”
唐泛拱手道:“二当家,我敬你是条汉子,能否打个商量,你将那些孩童留下,但走无妨,等会儿锦衣卫和西厂的人来了,我自然会帮忙拦住他们,不让他们追上你,双方各退一步,这样如何?”
他的表情实在太镇定了,一人面对南城帮二十几个人,面无惧色,侃侃而谈,无形中令那些南城帮众不由自主就相信了他的话,那个貌似三当家的老者甚至对邓秀才道:“二当家,他说得也没错,我们如今已经和白莲教翻了脸,最好别跟官府的人闹得太过,否则只怕双面受敌……”
邓秀才抬起手,制止了对方继续说下去,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唐泛,此刻便冷冷道:“差点连我也相信了你的话,你根本就没有援兵,还敢在这里虚张声势!”
唐泛面不改色,挑眉道:“何以见得?”
邓秀才狞笑:“因为你被抓来的时候,我早就亲自搜过身,将一切物品都搜出来,你拿什么去通知官府的人u才看你装得挺像,差点被你蒙了过去9不给我杀了他!”
唐泛说那么多虚张声势的废话,本来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对方识破了,眼见南城帮的两个壮汉提着钢刀大步朝自己走过来,不由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