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当真有那一日,你便该千刀万剐!”沈涣栀心下寒凉,却轻笑一声:“若真有那一日,乃臣妾之本事。”
元烈殿。
庭城挺拔而伟岸的身影立于战战栗栗的群臣之间,冷笑一声间尽是绝情:“怎么?没有人愿与孤同下宁关?”其中一位大臣额头上尽是汗珠,壮着胆子颤颤巍呜禀道:“微臣……无能!”庭城眸底凉薄,清浅一滞,唇边诡谲的笑意愈发骇人:“是吗?那便只剩孤可以了?”大臣自以为逃过一劫,松了口气,赔笑道:“吾王英明。”心还未完全松下,头上又传来一声低喝:“那要你们有什么用b还不如养条狗。”大臣颓然跪下,嘴角直哆嗦:“微臣无能,不能替王分忧。”“你不是无能,你是贪生怕死。”庭城不怒反笑,慢条斯理道,正愈发落间,余光瞟到角门里露出的半个身影,柔弱而美好,终于是罢了。“滚。”臣子们瞬时如获大释:“臣等告退……”
大跨步走到女人面前,不动声色将她柔媚的身影收在眼底。
为何未听见下人禀报她来?又不由得苦笑,恐怕是看他正在公务,故此她没有觐见吧。
大掌轻轻落在她柔弱肩上,庭城微浅而笑:“沈昭仪有空来?”沈涣栀半娇半嗔:“王取笑臣妾。”低眉,庭城低笑:“不笑话你。”他一抬眸,沈涣栀不禁于惊愕中撞入他深海般的瞳仁。“何事?”他声音低沉而醇厚,有着毫不掩饰的柔情。“臣妾是为着王出征的事来的。”“孤知道,若非如此,也不会偷听了。”庭城的眸子一沉,沈涣栀不禁又小心翼翼起来:“王生气了?”庭城云淡风轻一笑间算是安抚了她:“无妨。”沈涣栀鼓起勇气道:“臣妾是希望王,能在出征的时候,把后宫交与臣妾操办。”“只为这个?”庭城突然觉得好笑,宁关一行,生死未卜,而她却在细心筹划着如何布置他的后亭。沈涣栀一双眸子清澈透明,透着楚楚可怜:“不行吗?”“行。”庭城倒应得爽快,嘴角却不知觉紧紧一抿。
“你想怎么安排?”庭城似笑非笑。沈涣栀咬了咬唇,道:“臣妾觉得,王在外打仗,天下必然不安,宫内之事若不办好,恐遭外人非议猜疑。”眸间愈发清冷,庭城开口:“沈涣栀,我从来不缺少贤妃。”“我知道。”不由得着急起来“可,这样的事情总要有人安排。”“但我不希望那个人是你。”庭城语气愈发清淡漠然,沈涣栀轻轻浅浅吸了口气,道:“臣妾,不想做个祸国殃民的妃子,故此,才出此言。”讶异,庭城挑眉:“谁言你祸国殃民了?”沈涣栀轻轻掠过目光,望向天边的惨白流云,美眸微闪:“或许,在天下人心中,臣妾都是一个妖妃了。”
所谓的妖妃,也无疑是得赐于庭城的专宠,然而她却不得不甘之如饴、心甘情愿。不错,她一步又一步走进他预设好的陷阱,却是无设防地,亦是不懂得回头地,渐渐地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即使背后是前人所指。
宫廷之路难行,有了他,会更难行,却会更欣悦。若是放她从前来选,她依然会毫不顾虑地选择与庭城同路而行。
“天下于我,也不过如此。”,庭城突然的一语惊霎了沈涣栀:“王不该说这样的话。至少,您是天下之王,臣民皆仰仗天威,若无王,怎会有安乐的凌天?”轻轻将她冰凉的手指纳入掌中,庭城耐性地盯着她慌张失措的眸子,低声轻柔:“不要江山,只要沈涣栀一人足以。”沈涣栀依然有所顾虑,抬起头:“王,臣妾一直想问,你如何对臣妾如此好?”
如何?庭城眸间微微沉下,许是内疚于曾毁灭她的一切吧?开始是如此不错,可后来逐渐沉沦时他却是无怨无悔的,已在不经意间被她闪烁的眸光,纤细的指尖,如墨的青丝所牵引,由不得拒绝,由不得抵抗。这种微妙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像一根细小而柔韧的绳子,将他紧紧捆在了她身旁,不可抑制地看着她一颦一笑一回眸。
“我说不上来那是怎样的缘由,但我知道,若有朝一i你不在我身边,那将是莫上的难过与痛苦。”庭城声音轻轻渺渺,略带些沙哑,似乎抓不住便要飘向天边,沈涣栀轻轻与他十指相扣:“所以王,是当真心悦我的吗?”此话一出,沈涣栀立刻红了脸,别过头。这样的话本不该由她一个女子问出,但此事所牵连的却对她莫上重要。
庭城打趣地追寻着她的目光,沈涣栀却躲躲闪闪,不敢看他。“栀儿既问了,又何必害羞?”他的称呼小巧如同一只百灵鸟,在沈涣栀的耳边欢唱,那声音却刻在了心里。“王唤臣妾什么?”唇角渐渐漾开笑意,庭城握紧她的手,唤道:“栀儿。”“庭城。”嗓间微微哽咽,沈涣栀唯有在此刻才真正意义上的明白,她除了他以外,已经毫无退路,庭城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不经意间已断绝了她所有的路,只有靠近他,她才得以安全,只有靠近他,她才能真正安乐。
既如此,那么何苦再挣扎呢?顺势而流不是更加轻松吗?
“我要,随你去宁关。”沈涣栀突然说出了这一句,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庭城愣了一愣,然后只是略带疏离的笑意:“不可。”“你认为拦得住我吗?”沈涣栀悄然娇媚而笑,似夏日里最妖媚狂肆的花儿,带着志在必得的自信与天真。庭城静静地将她的大胆收在眼里,终究断然摇头:“这座皇城足以将你困住。栀儿,不要痴心妄想,你会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