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苏忍不住笑了出声:“自作自受。”
德贞院。
大夫人面色惨白地坐在上首的花梨木雕镂太师椅之上,久久没有说话,房中的奴仆们都屏住呼吸,唯恐惊扰了大夫人惹来她一顿毒打。
在一片死寂之中,唯有谢姝媺啜泣的声音盘旋在屋子之中,久久不散:“母亲,我好疼,我要那个小贱种死!”
她躺在拔步床上,一身衣服都被血污所遮盖,虽然明华道人已经掌握了分寸,但荆棘毕竟带了倒刺,她此时只觉得浑身好似在刀山上滚过,疼得她一直低声啜泣。
大夫人烦躁不安地捏了捏额头,她的手也用厚厚的纱布包扎了起来,不耐道:“不要哭了!我必要写信给你外祖父,让你外祖父来为你我做主!”
谢姝媺的哭声顿时止住了,她抬起首,定定地盯着大夫人,满面的不甘与嫉恨展现于秀气稚嫩的面上:“定要外祖父将她碎尸万段,我堂堂谢氏大小姐,怎会比不过一个小贱种?”
“哼,不过是那小贱种惯会装模作样罢了,讨了你父亲的欢心!”
大夫人想到她醒来后,谢裒看着她眼中的那种冷厉与阴鸷之时,心中倏地一痛,都是那小贱种害的!但是她根本未曾想到,若不是她几次三番用狠毒手段陷害谢姝苏,谢姝苏也不会如此算计她。
她抬起眼死死地盯住谢媺婼,低吼道:“媺儿,你是母亲请名士教导出的阳翟第一美人,不管何时何地都要不动声色,方能使你父亲刮目相看!”
大夫人雠愤攻心,额头青筋根根暴起,裂呲嚼齿的模样犹如暴怒的狮子,谢姝媺不免心生寒意,道:“是,媺儿知道了。”
见谢媺婼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夫人遽然变回慈眉善目的模样,轻声道:“兰成王不得帝心,所以母亲才要那个小贱种代你嫁给兰成王。你外祖父曾经告诉我,陛下最喜欢的是河间王,几次有立河间王为太子的打算。媺儿,不久之后你父亲入建康赴任定会带上你,到时候你就努力讨河间王欢心,只要你成为了河间王妃,那个小贱种这辈子就要受你拿捏了。”
谢姝媺点了点头,她低下眼眸,眼中闪过一丝冷厉,谢姝苏,今日的羞辱他日我定会千倍万倍还给你!
第二日一早,又是个艳阳天,谢姝苏早早便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如今待她愈发亲厚,早上留了她一起用膳,她悄悄打量着老夫人的神色,试探道:“祖母,苏儿自从出生以来,还未曾出过谢府……现在苏儿身边有千歌千阙,能让她们陪我出去外面瞧瞧么?”
大祁男女大防并没有那般严苛,老夫人未出阁时也是个贪玩的,况且她对谢姝苏也有几分疼爱,便道:“可以,你身子虚弱,出去走走也对你身体有益处,李嬷嬷,你给苏儿拿二十两来,待会让千歌千阙护送小姐出去逛一逛阳翟。”
谢姝苏没想到老夫人答应得这般痛快,便有些感动道:“苏儿多谢祖母。”
用过餐之后,她便换上了寻常衣饰,以白纱蒙面,由着千歌千阙护送出了谢府。
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谢姝苏都未曾出过谢府。前世她老实本分,并不敢跟表面难以接近的老夫人提这些事情,这一世,她不想再委屈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