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粹宫中,叶青程将昨天晚上叶青殊说的话以及说话时的语气神态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的想,不知是不是因着华太后的话,先入为主了,他越想越觉得叶青殊话里的确是藏了深意的。
尤其是那句,“十七哥,不如你来教教我,我怎样才能不疏远你?”明显是在提醒他要想办法去除两人间的障碍。
而又如皇太祖母所说,身份的差距,男女的大防,距离的遥远,只要他娶了她,都不再会是问题。
只要他娶了她,他们就是彼此最亲近的人,是比兄妹还要亲近的夫妻!
他去瞧叶青殊,就不会被叶青灵安排去花厅等候,叶青灵更不敢当着他的面就夸什么夏言无可挑剔!
更不会生他在她房里待迟一点,舒氏就带着奴婢婆子去抓-奸之类的事情!
他们会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比从积微院到芍药小院还近!
他每天一回来就能看到她,走前也能看到她,不但早膳、晚膳,甚至夜宵,他都可以陪她一起吃!
最近他得了一袋上好的粉珍珠,给她串了鞋子,他甚至能亲手为她穿上。
那粉色的珍珠穿在她脚上一定很可爱很好看,好看的他都想要咬上一口——
叶青程猛然惊醒,受惊的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他怎么能对阿殊有那种龌龊的念头!
可是,阿殊已经十五岁了,说不定明年就要嫁人了,不是他,也会有别人,比如那个夏言……
“世子”。
小蒿子一眼扫见叶青程阴沉狠戾,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狰狞的脸色,吓的腿一软,噗通就跪了下去,“世子饶命!”
自从两年前,小淮子伺候着叶青程去寰丘祭祀,结果一去就没能再回来,短短几个月后,连章明远也莫名其妙死了后,小蒿子对叶青程就有种莫名的惧意,不要说起什么异心,叶青程咳嗽一声,他都能哆嗦半天。
叶青程闭了闭眼,扫了一眼窗边的更漏,这才现竟已经是辰时了,他竟然就这么胡思乱想的坐了一夜!
他伸手拧了拧眉头,勉强压着烦躁问道,“什么事?”
小蒿子哆嗦道,“世子昨天吩咐过今天要出宫去丽水湖踏青,时辰已经不早了,不知世子还去不去踏青?”
踏青?
踏青!
对了,踏青!
叶青灵说,她是妇道人家,瞧人总有走眼的时候,要求他今天陪着叶青殊一起去踏青,好生瞧瞧那个夏言到底如何!
“长兄如父,如今父亲尚在孝期,不便出门,我与母亲又都是妇道人家,见识浅,阿殊的亲事还要拜托世子多掌掌眼”。
掌掌眼!
她自己的亲事,怎么不拜托他掌掌眼?!
宣茗不过就是送她去了趟慈宁宫,又送她回了府,她就把自己的亲事定下来了,甚至连赶着庞氏的热孝成亲都定下来了!
那时候,她怎么就没想到自己是妇道人家,见识浅,有可能看走眼?!
叶青程长吐了口浊气,勉强自己冷静下来,“来人,更衣”。
……
……
叶青程走的迟了,便没去长公主府接叶青殊和燕阳郡主,直接去了丽水湖畔。
早有机灵的小厮远远迎着,将叶青程带到了燕阳郡主等人处。
众人见礼毕,叶青程一眼扫过去,没见到叶青殊,胸腔中一颗心就控制不足的砰砰跳了起来,故作淡定问道,“燕阳,阿殊呢?怎么不见?”
阿殊没来!
阿殊没来!!
阿殊是因为他才没来的吗?
是吗是吗??
燕阳郡主随口答道,“哦,阿殊啊,阿殊昨天下马时不小心扭了脚,今天就没来了”。
叶青程顿时忘了刚起的旖旎心思,拔高声音,“扭了脚?严不严重?怎的不遣人去告诉我?”
“就轻轻扭了一下啊,没事的”。
燕阳郡主说着见叶青程面色沉,忙又解释了一句,“真的没事!就肿了一点,已经请太医看过了!而且当时天色已经晚了,宫门都快落锁了,我就没遣人去和表哥说了”。
又是这个借口!
宫门落锁?
她们玩的再迟,能迟到宫门都落锁的时候吗!
叶青程面色越不好了,朝众人一拱手,转身就走。
待叶青程走的远了,燕阳郡主才猛地松了一口气,一把从支其意手中抢回夏惜晴送给叶青灵肚子里的孩子的金锁,瞪了他一眼,“又不是送你的,你看到现在!”
支其意撇嘴,夏言若有所思盯着叶青程的背影,戳了戳夏惜晴,问道,“哎,你有没有觉得刚刚萧世子盯着我的眼神很危险啊?”
夏惜晴一惊,故作随意道,“怎么可能?你又没得罪过他”。
“也是,”夏言摸摸下巴,“我从头到尾只见过他三次,而且一句话都没说过,总不可能也得罪了他吧?”
夏惜晴瞪了他一眼,“你还知道说,你那张见人就得罪的嘴,就不能收敛一点?真到哪天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我看你怎么收场!”
夏言悻悻,夏惜晴又扫了一眼叶青程离去的方向,如果叶青殊真的是因为与外男有私-情,才被叶守义送出京城礼佛,又远远嫁,那她有私-情的对象,会不会就是这位如日中天的世子爷——
她赶忙刹住思绪,叶青殊叶青程怎么样都跟她没关系,那位世子爷更是个不能惹的,得罪了他,她不说吃不了兜着走,至少也要倒倒霉!
夏惜晴扬起一个笑,对燕阳郡主道,“闲坐无趣,我们去游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