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程顿时便惶恐了,俯身长揖,“皇太祖母大恩,望之定会铭记终生!”
“记到哀家死那天就行,哀家可不想死了后,还有人惦记”。
叶青程,“……”
华太后十分满足的打量了那道懿旨半晌,又去看叶青程,却见叶青程正出神的盯着她手中的懿旨,脸上有希冀,有喜悦,有激动,更多的却是忐忑、迷惘和惊疑不安。
华太后微觉奇怪,“小柿子,莫非你不满这门亲事?”
叶青程连忙摇头,华太后更奇怪了,“那你怎么了?”
叶青程张了张嘴涩声开口,“阿殊——她一下子就答应了”。
当时,他被叶青灵又是夏言、又是华韶、又是南安郡王的,还不准他来见叶青殊,刺激的不轻,根本没想到什么说话算话的问题,甩开她后,就直接去了燕阳居。
叶青殊应是没想到他会再杀个回马枪,没有再派芳草拦着他,他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燕阳居到了叶青殊的房间前。
鼻尖传来的熟悉的墨香让他热的脑子猛地清醒了过来,他要怎么和阿殊开口?
在他迟疑不敢踏入时,里间小细欢快的欢呼声传了过来,“好漂亮!还是姑娘手巧!”
原来,阿殊还在串脚链,叶青程觉得自己的鼻子又开始有热的迹象了。
“姑娘,刚刚世子不是说要陪姑娘一起串脚链么?怎么突然跑了?”
叶青殊哼了一声,小细就嘻嘻笑了起来,“不过也不能怪世子啦,这样的事,大多数男儿家是不耐烦的,毕竟姑娘可不能指望谁都和我们家世子爷一般细心体贴啦”。
小细口中的“我们家世子爷”指的自然不可能是他这个安王世子,绝对是华韶华世子!
叶青程早就知道小细是华韶派来的人,两年前叶青殊被掳,不是小细,他要找到叶青殊肯定要耗费更多的时间,走更多的弯路。
因着这一点,他对小细是华韶偷偷派来潜伏在叶青殊身边这件事并没有多少心结。
可此时此刻,他悔的肠子都青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小细,你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你主子怎么怎么好,就不怕我把你送回去?”
还天天!
华韶那厮果然居心叵测!
小细说了什么,叶青程已经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加重步子进了房间,沉声道,“你们都下去,我有话与阿殊说”。
许是他的神色太过沉肃,叶青殊并没有多问,挥手让芳草和小细出去了,起身福了福,“世子请坐”。
他没有依言坐下,甚至没有顾得上去看芳草和小细走远了没有,叶青殊那句“你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你主子怎么怎么好”刺的他脑子热,心中慌,两步跨到叶青殊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吼吼开口,“阿殊,嫁给我!”
不要嫁给华韶,更不要嫁给什么夏言、宁己之流,嫁给我!
叶青殊愣了愣,缓缓抽出手,沉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这个态度——
叶青程心中一慌,脑子就更热了,急切间完全凭着本能再次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开口,“阿殊,嫁给我!我娶你!”
叶青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想从他手中抽出手,只他死死握着,她抽了几次也没能抽出去,索性就那么让他握着,仰头望着他笑了笑,“好啊”。
好啊——
他一呆,随即名为狂喜的情绪便席卷了他全身,他激动下紧紧将她揽入怀中,浑身都在不自觉的抖,脑子中更是一片明亮的晃眼的空白,语无伦次的喃喃叫着阿殊……
后来——
后来的事,他就有些记不清了,好像他终于回过神,慌张放开阿殊后,阿殊就说了一句,“兄长若是真想娶我,便去求太后娘娘赐婚,日暮前到叶府宣旨”。
然后,他,就到了慈宁宫,求皇太祖母赐婚……
华太后震惊的看着他,“她一下就答应了,你还不满意?那你想怎样?想她先提一千个条件,再逼着你一千个毒誓,然后再让你守身如玉等个七八年来证明诚意吗?”
难道,难道你跟那个探头探脑的小子一样是个受虐狂吗?
“不是,皇太祖母,我不是那个意思,是,阿殊,答应的太过轻易了——”
那一句“你刚刚说什么?”他刚开始以为她是震惊,不敢置信的质问,后来冷静下来,仔细回想,就现,她好像,只是单纯的想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想娶她。
他又急切重复了一遍,她确认了,于是微微一笑,说,“好啊”。
仿佛他请她嫁给他,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寻常的好像他是在邀请她下一盘棋,弹一支曲子,写一幅字,于是,她望着他微微一笑,说,好啊。
他做了她六年的兄长,今天贸贸然跑去和她说,他想娶她,请她嫁给他,像叶青灵那般震惊、不敢置信,甚至厌恶,喝骂,才是正常的反应,像阿殊那般,实在,实在……
“那说明你那个义妹是个爽快人,真性情啊!”
华太后言之凿凿,“你想啊,要是一般女子,先头千方百计的暗示你求娶她,结果你听懂了,真的去求娶了”。
“她必然要装作惊讶、震惊,不敢置信,再扭扭捏捏的表示,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自己是做不了主的!”
“若是他日你问起她当初是不是在暗示你去求娶她,她定然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说你冤枉她不守闺训不知礼数,死不承认!”
“可现在,你看,你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