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从未有过这么纠结的时候。若是如妃让她害自家主子,那她绝会义正言辞的拒绝。可如妃想要害的人偏偏是许答应,那个被皇上厌弃,被后宫各位主子都讨厌的许答应。
她将小瓷瓶握在手心里,只觉得沉甸甸的。不过如妃说了没想要许答应的性命,而且只做这一次,那应该不会出事吧?
“蝶衣姐姐。”冬耳推门而入,蝶衣连忙将东西藏在袖口中:“怎么了?”
“娘娘等你回话呢。”冬耳伸长了脖子,看着蝶衣的袖口,疑惑问道:“蝶衣姐姐,你这是藏什么呢?”
蝶衣面色一凝,尴尬笑道:“没什么不是说娘娘找我吗,快去吧。”
“哦。”冬耳也没太在意,随意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蝶衣深呼吸一口,摩挲着袖中瓷瓶,稳定了心神才出门。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如何才能将药下在许答应的吃食中,且不被怀疑。听说许答应近来身体不好,她的宫女冰绡每日都会在御膳房煎药。或许她这几日可以寻个时机,将药偷偷下进去。
确定了做法,蝶衣便不那么紧张了。她暗中告诉自己,就这么一次,只要帮了如妃这么一次,就可以出宫了。
“蝶衣,本宫说的你可有意见?”
蝶衣猛然回过神,其实她并不知道皇后娘娘究竟说了什么,但好像是问她的意见。她垂首恭敬道:“奴婢没意见。”
“那好。”闻人笙见蝶衣并不反驳,也笑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两年你也该出宫了,本宫听说你也没了家人,所以替你指了婚事。金统领是长林军总统领,你虽大他一岁,但你嫁他,他是不会亏待你的。”
蝶衣这才反应过来闻人笙刚刚说的是什么,她木讷的站在原地,冬耳见状推了她一把,“还不谢恩?”
蝶衣只觉全身发冷,一面是接受,一面是违抗,她有些不知如何选择。她虽是闻人笙的贴身宫女,但也只是宫女,若是违抗了娘娘的命令,万一被罚进浣衣坊,那她就真的是不满岁数出不来了。她恭敬的跪拜在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冬耳,却没想到冬耳叹了一声气便把头转过去,俨然不顾她的死活。她心下一凉,咬着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蝶衣?”
“奴婢谢皇后娘娘恩典。”蝶衣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她想了许多,首先绝对不能抗旨不尊,虽是皇后娘娘的懿旨,但也是天家威严。若是抗旨不从,轻则贬入浣衣坊,重则乱棍打死。表哥还在等着她。她还不能死。为今之计,只有假意接受了旨意,再想办法完成如妃娘娘交代的事情。不过她得抓紧动手了,否则真的没有时间了。
闻人笙见蝶衣谢恩的样子久久不语,她早就知道蝶衣会反抗,却没想到她会顺从的接受。她也想将蝶衣放出宫去,却没想到探子打听回来的消息与她的期望差距太大。蝶衣的表哥,早在五年前便娶妻生子,如今更是用蝶衣的钱去养活他那一大家子。他的小日子过得十分惬意,却从未在意过蝶衣在宫中究竟如何。他那老母也根本没有生病,只是他怕两年后蝶衣回来见比情景与他拼命罢了。所以才会有那封信,他本来是希望蝶衣别出宫了,却没想蝶衣会想进办法。
一想到这,闻人笙就恨不能将蝶衣的表哥抓起来严刑拷打。可怜蝶衣被他蒙骗多年,如今还想着要出宫嫁给他。
不过这样也好,蝶衣答应了指婚,便不会再为了那等小人欺骗了。
可她哪里知道,蝶衣正一直找机会去御膳房,但这活一直是冬耳负责的,她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蝶衣姐姐,哎呦,等会儿你能不能去帮我去御膳房取一下娘娘的银耳羹。我……哎呦,今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坏肚子。”冬耳捂着肚子,一脸痛苦道。
“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蝶衣一脸关切。
“我也不知道……”冬耳拉了一早的肚子,此刻有些虚脱了,她扶着蝶衣,虚弱道:“娘娘的银耳羹归田嬷嬷管,哎呦,不成了不成了,我先走了,你别忘了就行。”
“要不然待会儿我帮你跟娘娘告假?”蝶衣在后面喊道。
可是冬耳已经跑远了,蝶衣瞬间收回了关切的模样,冷笑了一声。
昨日她去太医署要了好些泻药,那小医童还以为她最近几日排泄不便,说了好些话嘲笑她。蝶衣一想到这个只觉得心里发堵,但一想到做完了这件事她就可以出宫,她就觉得做这些事都值得。
这会儿早膳时间已过,御膳房已没什么人。许答应身边的宫女采儿正守在药罐子前,寸步不离。
“蝶姑娘今日怎么有空前来,以往都是冬姑娘。”田嬷嬷见蝶衣前来,笑着应了上来,嗓门大的快要穿破房顶了。
蝶衣听见田嬷嬷刺耳的笑声,撇了撇嘴,却还是温和笑道:“嬷嬷,我家娘娘的银耳羹可备好了?”
“真是不巧,还在灶上煨着呢,得等一会儿,要不蝶姑娘先坐坐?”
“那好,有劳嬷嬷了。”
“不麻烦不麻烦。”田嬷嬷连连摆手,并搬来了一个凳子。
蝶衣刚一坐下,便见采儿有些仇视的看着她,见她的目光转过来,采儿连忙垂下眼,专注的扇着火。
蝶衣见状,只好不动声色的移开眼,貌似不经意的与田嬷嬷攀谈。她的心中有些着急,她现在坐的位置离药罐太远了,她如何才能不动声色的将药粉撒进去呢?
“田嬷嬷,先前让您准备的蜜饯可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