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郎永龄若是细算起来,便是和珅这一嫡支的,家里当年就算是抄家,但好歹也算是富贵人儿,仍然留了不少家底,古玩瓷器,名人字画,更是数不胜数,这泼天的财富,在往日会让让人羡慕,在今朝那可是要命的毒..药,郎永龄会被冠上坏分子,流放到顾家村,便是遭了这些古玩的祸,而郎永龄早些年又被称为郎一眼,外面流传,但凡被郎一眼掌过眼的文物,必定是真货。
可惜!
时代不对,原本应该为国家发光发热,保留历史文化的郎永龄被打上坏分子的称号,家里也被抄了,还是他早年收养的一个儿子,费了大功夫,才被流放到顾家村。
顾家村虽然偏远,但是胜在名声淳朴,来到这里,郎永龄起码不会受到在别处的那样的欺辱。
至于另外一对父子俩,则是省城有名的骨科西医,尤其是老子,冯显全早年留学英国,专门为了学习国外的骨科医术,学成归来,成了省城医院的教授,更是不知道救治了多少人,却被右..派打上了坏分子的称号,被撸了职位,流放到顾家村,甚至他的右手,在被批..斗的时候,伤了骨头,说来可笑,以骨科医生出名的冯显全,却因为右手救治不当,成了半残废,在也无法拿起手术刀。
至于他的儿子冯青岩,原本在他和老婆离婚后,可以摘出去的,但是冯青岩也算是孝子,担心自家老头子一个人在流放,熬不过去,索性藏了一本国外的医书,在被抄家的时候,从他身上搜了出来,又经过家里几番打点,父子两人一块被流放到了顾家村。
和郎永龄成了伴,说起来,也算是有人陪着了。
这三人也是豁达的人,每天在喂喂猪,扫扫猪圈,郎永龄爱古玩研究,但是来了顾家村,可没这个条件,索性保留了遛鸟的爱好,皇城根儿上的贵族人,骨子里面的闲散和傲气,就算是被流放在山沟沟里面,也还刻在骨血里面。
他手上的还提着一个竹篾编的鸟笼子,这鸟笼子是顾卫强请他三哥顾卫民给编的,至于笼子里面的那只斑鸠,则是郎永龄自己在山跟前儿前下了个套子,给套住的了,虽然这斑鸠不如以前他在家养的那只鹦鹉聪明,但也算是不错了。
顾卫强这次过来,是打算谢谢冯显全的,他一起在运输队的一个老师傅,前段时间大雪出门跑货,紧急刹车的时候,手撞到了方向盘上,折了进去,这老师傅是带顾卫民进运输队的,有着天大的恩情了。
顾卫强思来想去,于是把注意打到了冯显全身上,冯显全的身份太特殊,倒是趁着黑夜的时候,把冯青岩给弄到了县城,特意给老师傅看了看,还别说,这两个月一养,老师傅那手腕,又跟往常一样,也算是又保住了在运输队的饭碗,对于顾卫民来说,这两人可是大恩人,这不还欠着人情在。
顾卫强手上还提着半斤烧刀子,一碟子的花生米,还有半斤猪耳朵,这都是下酒的好菜。
他去顾二麻子家拿了桌椅后,就索性从后山绕了个圈子,绕道了茅草屋这边,他推了推门,“老冯在不?”
破旧的老木门,咯吱一下,打开了。
寒风凛凛,篱笆院儿里面的雪粒子淅淅沥沥,打在衣服上,簌簌的,夹杂着一阵阵争吵声,让顾安安有些神色恍惚,她只觉得脑袋里面跟炸了一样,身下的膝盖也跟着扎着疼,这一切无一不提醒着这个身体已经跪了许久。
顾安安睁开沉重的眼皮子,眯成了一条线,打量着四周,院子的周围是用厚厚的竹篾搭建的,有些破败不堪,身旁还放着个大大的石磨子,她跪在的地上是泥地,下了雪粒子,盖上了白白的一片。
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楚。
“孩子她爸,你就答应了安安吧。”
“外面下了雪粒子,又冷,在跪下去,身体出了事情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