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没有理由和自己人胡说八道。
她听到的消息,八成是真的!
重门欢眼中仅剩下的那些希望之火,一下子全都熄灭了!
坐在那里,浑身压抑不住的颤抖,到了最后,逐渐僵硬住了,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身体也再没有一点颤动。
红衣忽然便想到一个词。
心如死灰!
到底情谊多深厚的人,才会这般在乎,这般伤心。
红衣当然不知道,班慧大师于秦璇玑,是和父母兄长并重的存在,那十年阴阳山上的生活,班慧大师亦父亦师,亲手成就了倾城帝后秦璇玑。
虽然,她让他失望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多久,红衣都以为时间几乎要静止了,她想到了无数种重门欢可能的反应,没想到会是这样。
长久的沉默,不哭不闹。
窗外树影婆娑,风把树叶带得沙沙作响,其中夹带着春夜虫鸣,要是以前,这应当是她经历的无数漫漫长夜里极为普通的一个人。
但是,现在她却心如刀割。
过了好久好久,红衣看着烛台一点点燃烧到了底,烛泪慢慢地滚落下来,在烛台上留下了一叠的痕迹。
重门欢的声音在这沉寂得诡异的夜色之中徐徐响起:“可见着他的尸身了?”
“没有。”
红衣认真地想了一下,怕让重门欢更是伤心,便极为谨慎地回答:“奴婢再仙府转了好几圈,都没有发现什么人的尸体。”
她本来说怕是尸体早就被处理掉了,看见重门欢阴鸷的脸色,没敢说出去。
重门欢犹抱着一些希望,喃喃地说:“不见到他的尸骨,我便不相信他已经走了,待宫中这件事了了之后,便去找他。”
一定要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红衣知道重门欢的执着,沉默着没有接话。
谁都知道,班慧大师活着的希望,已经很渺小很渺小。
她抬起头去看重门欢,女子伸出手去往桌面上拿茶杯,手慌乱而颤抖,拿了茶杯紧紧握在手中,凑到唇边颤颤巍巍地喝了一口。
然后便用尽了力气去握着茶杯,指关节都微微泛白。
那些话是从齿缝之中蹦出来的:“到底是谁,要对我身边的人,这般赶尽杀绝?”
是秦云惜?
不是她,她在闺阁中摆弄一些手段倒是可以,涉足江湖,便夸张了。
是纳兰心?
直觉告诉她,不是纳兰心,这个女人和班慧大师,段位相差太远,根本不可能杀得了他。
那么,是燕九冥吗?
最有可能的,是他!
但是,她又忽然有些恍惚,有个让她都吃惊的感觉,或许,不是燕九冥呢?
要不是燕九冥,还能有谁?
秦如风,梅十三,亦或是,重门绝?
这些人,都有可能!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一阵阵抽痛,总感觉有些东西,是她所忽略的,一直有只黑手在黑暗之中摆弄着一切。
摆在明面上的敌人不可怕,躲在黑暗之中的,才是最可怕的。
她深陷在无穷无尽的混沌蒙昧之中,看不到隐藏在黑暗中的杀机,四周八方都是朝她刺过来的刀剑。
只待她稍微一个闪神,便割下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