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会儿,徐利端着一盘菜先回来了。菜没放下,马上说:稍等啊,两碗稀饭还没拿呢。
甄凤未微微一愣,赶紧站起来说:我去吧,我去吧。哎呦嘿,你可是,大晚上的,干吗呀。她有意无意地把口音变了味。夹杂着嗔怪和浅浅的撒娇。徐利嘿嘿一笑,浑身一阵酥酥的,心差点化了。他又一次听见了内心的欢悦之声,甄凤未,我喜欢的女孩类型,高挑的身体散发着妖艳,大气中不失娇羞。技校生不是问题,女孩么,要那么高学历干啥,况且,小甄正在参加成人高考。等甄凤未把稀饭端回来,徐利惊讶:好家,好能干,一手端一碗?快放下,放下。小甄,他叫的很亲昵,电影还早得呢,慢慢吃。别急。
还早呢?几点的?
八点的。
啥电影?和徐利不止一次看电影了,甄凤未不拘束。
好像是,呀,一下忘了。新电影,肯定好看。那个,你说你们车间这次也有去英国的?你们同学谁呢?
叫个啥了?我一下就懵住了。特别老实巴交,技校的时候,没说过啥话。真的让人难以置信,车床上还能跟着去英国。
徐利想起来什么,说:车床?也许和数控机床有关?这次,厂里为啥要上采煤机,其实,真正目地还不是仅仅上个新产品。更深层的意义在哪儿了?他停下来,望着甄凤未,一双修长的眼睛在眼镜后面放着光。他喜欢显示自己的见多识广。他的确也知道的多。他和一大批分配到一机械的大学生一样,都有一种天生好奇,也天生喜欢研究和怀疑的习惯。一机械的现状,他们都很清楚,这种清楚,不仅仅是对所在的车间,或者研究所和职能处室的了解,更多的往往喜欢站的更高,甚至连厂长书记,副厂长,总工程师,这些厂级领导是谁,谁怎么样,他们都有自己独特的评价和微词。这点也是让甄凤未好奇和纳闷的。徐利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小道消息?她姑且把徐利所说的奇闻趣事,理解成小道消息。她觉得这是大学生不同于技校生的地方。懂得真多,自以为是的时候也多,喜欢发表自己的见解的时候也多。
她喜欢徐利和他的朋友们的这种做派。甚至,她有时候很着迷徐利的一切,一句话,她自从认识了徐利,她对原来身边的同学,当然包括能迷倒许多女生的熊二波,都看不上了。
为啥要上采煤机呢?她想听,更多的是,想看着徐利滔滔不绝说话的样子。
为啥上采煤机?一句话,就是引进国外先进技术,这是说大了,往小的说,是通过上采煤机,带动老厂的技术改造。一个工厂,尤其是一个大型机械工厂,没有先进的加工技术和设备,怎么能生产出来先进的机器?还是那句老话,
没有金刚钻,怎么揽瓷器活。甄凤未说,她得意自己的激灵。
是,就是这个意思。再往远的说,徐利话说半截,有人突然插话:再往远的说,别再往远的说了。先顾眼下的事吧。徐利抬头一看,又是刚才老单身中的一个。徐利把脑袋往边上躲着,因为那家伙把嘴贴到自己的耳朵上了。徐利像躲一个讨厌的苍蝇。
别躲,我又不害你。对方把声音压低到了只有徐利能听见,你小子,应该抽时间去总师办打听一下,到底定下了没有。
徐利把脑袋一撇,睁大眼睛:打听啥?票定下了没有?其实,问话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跳的突然快了。
反正抽时间去一下,据说,热加工车间,包括你们车间,竞争挺激烈,最后谁能出,还没定呢。
徐利一惊,把眼镜瞪的更大了,但他没有马上说话,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他知道该怎么做。他没有发火,也没有再问一下,镇静地看一眼对方,淡淡说一句:行行,抽时间我去总师办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