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长歌被花无念拉着拐了几处弯,她不识得路,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周围匆匆掠过的街景她无暇顾及,眼前高大的背影遮挡住她的视线,直到坐上一辆马车,惊魂未定的心才略微松了几分。她一想到方才那两个下了毒的包子,周身就会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驾着马车的花无念看了眼后面依旧在尾随的几人,不胜其烦的蹙起眉,手中的鞭子抽的更加用力,马儿吃痛嘶鸣一声疯狂向前奔去,颠簸的马车让百里长歌一瞬间紧张起来,手紧紧的护着腹中的孩子。
待马车停下后,花无念第一时间就掀开车帘察看百里长歌的情况,帘子一掀起,只见百里长歌面色苍白的缩在马车的角落,柳眉紧缩,神情隐有痛苦,花无念顿时心生紧张,
“月儿,你怎么了?”百里长歌额头沁出一层薄汗,她咬着下唇,虚弱的开不了口,只是一只手紧紧的护着肚子。花无念拦腰将她抱起,疾步下了马车,走进了一座幽静的宅院,焦急等候的云臻和云飏听到声响迎上去,见她平安回来面上一喜,转瞬在看到她痛苦的捂着肚子,顿时慌了。
花无念大步流星的步入屋内,将她小心的放在榻上,手搭上她脉搏的那一刻神情微讶,垂眸看去这时才发觉她微微显露的肚子。
百里长歌只觉得自己的腹部一阵绞痛,那种随时会失去这个孩子的恐惧包裹着她,让她难以遏制的蜷缩着身子,待那种痛楚渐渐消散,她才恍然清醒,用颤栗的手去抚摸自己的腹部,感受到熟悉微凸的轮廓,那颗幼小心脏的跳动感似乎都能传递到她的掌心,心头的担心与后怕一瞬间有了安置的地方。
“孩子没事,你只是动了胎气,已经没事了。”一旁的花无念默默开口,他无法忽视她唇角因为这个孩子而浮现出的笑意,他拼命压抑着心底翻涌的嫉妒与酸涩,控制住自己变得有些尖锐的语气,平静的问:
“月儿,你和他......”他口中的人,自然指的就是君流殇。百里长歌别开眼,轻描淡写道:
“已经结束了。”她和他,在跳下重生崖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既然结束了,那这个孩子你要留下吗?”他问出口时才发觉这个问题实际上有些蠢,若是她不想留,那早在一个月的时候便会扼杀掉,如今微微隆起的肚子和她如此紧张的态度,足以证明她想要留下,亦或是她不想忘记那个人。
“这个孩子是我的太阳,我不想再让我的世界漆黑一片了,也许这个孩子并不需要我,可我需要他。”百里长歌的眼底盈着满满的一池春水,风轻轻一吹便能轻易吹皱。
花无念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她并没有察觉,他缱绻的目光始终落在她姣好的侧脸,月儿,不是你的世界漆黑一片,而是带给你光的人始终不是你想要的人,你想要的人他退出了,可他却用另一种方式重新照亮了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若是你过的不幸福,只要告诉我,纵使隔着万水千山,我也会带你走,可你即使被他伤得体无完肤,也始终不愿提起这件事......
花无念的眼眶陡然酸涩,他别过头,没有将心中想说的话说出,他不想让她为难,仅此而已。
“此地不宜久留,你先休息一会儿,半个时辰后咱们出发。”他说完不等百里长歌说话便径直走了出去,百里长歌目光定定的望着那坚毅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
半个时辰后,几人准时出发,云臻云飏驾马,花无念和百里长歌坐在马车内。一路上,百里长歌靠在云臻特地为自己准备的软垫上昏昏欲睡,花无念手臂环抱靠在车壁上未曾说过一句话,雪白的长发散落几缕在肩头,加上那身暗纹锦袍十分养眼,他殊不知他此刻的心情对绝耋谷有多大的影响,紫苏与灵芝带领着谷中全部药童慌慌张张的将晒在外面的药材往回搬,瓢泼的大雨伴随着雷鸣压境,让所有人都担心不已,绝耋谷四季长春,可自从主子遇到月姑娘后,谷里的天气就开始阴晴不定。
绝耋谷的狼狈坐在马车里的花无念本人却毫无知觉,百里长歌生性敏感,早已察觉自问过孩子的事后,他就成了这副阴郁的模样,心中微叹,沉思片刻道:
“无念,你可曾想过会和别的女子相伴一生?”花无念没想到她一出口便是这种问题,眉心微蹙,哑声道:
“除了你,我还没想过其它。”百里长歌微微一笑,这句话想必任哪个女子听了都会心动,可自己毕竟经历过太多的大起大落,动人的情话与刺骨的恶言都曾听过不少,唯一让自己心动过的话也有那么几句,但那几句统统都出自一个人,当时的耳根发烫到如今的满心酸楚,总归还是渐渐沉寂了。
“为何你不想想,这世上多的是不尽如意,你应该有更多的选择。”百里长歌的眼中盈着真挚,她希望花无念开心幸福,虽然心里清楚他最想要的是什么,但她始终觉得,若无法全心全意,便不可轻易辜负。
花无念见她丝毫没有犹豫的就将自己推开,心底骤然升起一股怒火,但顾及到她怀着身孕,便受伤的垂下头道:
“月儿,我现在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我的事我自有决断。”见他一副不愿再说的样子,百里长歌只好不再言语,两人各自想着心事,半晌,百里长歌突然想起一些事。
“无念,这次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当时情况紧急她未曾多想,现在想来实在是有些奇怪,自己一直与他们没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