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秦镜仰起头盯着紫胤,前几日无论她说什么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未有,今日怎的就转性了。
紫胤点头。
秦镜甚是高兴的将埋入紫胤的怀中,蹭了又蹭。
可不巧的是,陵越赶巧遇着了一幕,转过脸却依旧恭敬道:“师尊,师妹。”
谁道他们后山练剑来着?这般情况不像是练剑。
像这尴尬的画面,陵越也不是第一次瞧见,所以这面色尚算平静。
紫胤也是一贯如是清冷神色,秦镜立马站直了身子,弯身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剑,对着紫胤极为淡然道:“我去练剑。”
转过身之时,这脸已然拧成一团,扶着额心里默道:真是太丢人了!
秦镜便练着剑一边偷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声量太小,她始终听不清说些什么,只是偶有听及屠苏一名。
秦镜笃定,他们定是再说百里屠苏无疑。她停了剑招,兴冲冲的跑去问道:“师兄,屠苏怎么了?”
不知是怎的,秦镜总觉得这气氛略沉重。
陵越瞧了一眼紫胤,对着秦镜道:“无事,师妹放心,屠苏很好。”
问屠苏好不好,为甚要瞧一眼师尊,秦镜甚是不解。
“你先练着,为师有事离开一下。”紫胤对秦镜道
“师尊……”她虽有时候脑子绕不过弯,可也能瞧出些端倪来,这屠苏定是出了甚事了。
“这个拿着。”紫胤从袖中拿出九兮镜交还给她后,便和陵越一块走了。
待两人一走,她心不在焉的,捏着九兮镜站立了许久。他们竟然不告诉她,那便去问卿沅,反正九兮镜在手,还能有甚不知道的吗?
紫胤不知这九兮镜还有这用处,若是知晓了定是会后悔交还给她。
秦镜入得九兮镜中,一阵悲凉的琴音传来,而弹琴之人却是卿沅。自从她与青岩在一起后,她就再也未听得她弹这首悲凉的曲子了,可今日为何又重弹这曲子了?
青岩站在一旁沉默寡言。
“青岩,我是想来问你,这屠苏现如今可好?”秦镜道。
青岩笑了一声,可这笑声甚是苦涩,他道:“他……或许应该和长琴一块消逝于人世间了吧。”
长琴消失?秦镜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卿沅为何会弹这般悲凉的调子,原是如此,可这与屠苏有半点关系?
“我不明白?长琴消失了跟屠苏有何关系?”秦镜拧眉道。
青岩沉吟道:“你可知晓屠苏为何觉得你亲近?”
秦镜不假思索:“他觉得我是像他娘。”
青岩摇头道:“那是因为你百里屠苏身上有长琴的命魂,而你是沅沅衍生出来的神识,且那时有沅沅的一魂,而且那块冰魄血髓原就是长琴赠予沅沅之物。”
秦镜心中疑虑一点点扩散,她问道:“就算如此,可长琴是欧阳少恭,怎会牵扯到屠苏身上?”
青岩长叹一声道:“这两人与长琴的牵扯怕是一时半刻说不清,只能说世事难料,你且回去吧。”
秦镜云里雾里,理不清任何头绪,转身欲走,却忽然回过头问道:“别的我不管,长琴和欧阳少恭与我无关,我只要问一句,我师弟百里屠苏可还会回来?”
她期待这青岩的回答,可青岩却始终没有回答她。她也应该知道结果了,她失魂落魄的出了九兮镜。
果真世事难料,还记得四年前她刚来天墉城,她跟他套近乎,可是那他却并不领情,还让那鸟甩了她一脸,再往后因为紫胤的缘由,慢慢的对他好,护着他,不让其他弟子损他半句……与他相处甚久之后,她才发现其实屠苏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并不像表面那般冰冷无喜怒。
从今以后,那个喊她小师娘,把她视作娘的那个小师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早知道上次就该把他留下,可世上不会再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了。
秦镜跌坐在地,不知不觉中脸上已是湿漉一片,她伸手抹去。
她独自一人坐在地上发呆了竟有好几个时辰,待回过神来,仰起头看着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了。
定了定心神,离开了后山,本想去找紫胤,可找了许久,竟是连他半个人影都未瞧见。
这天已全然暗下来了,又飘起了小雪,落在她脸上已阵刺骨。途径一处之时,见着里头灯火通明,她心下一转,这不是屠苏的房间,难道……
她咧嘴笑着,若是屠苏回来了,那便真的好。当她半推开门之时,却瞧见熟悉的背影,可这人显然不是屠苏。
紫胤闭眼沉思,负手而立,手中拿着的却是屠苏年幼时用的木剑。
秦镜见不着他的神色如何,想来屠苏之事定是对他打击甚深,如今在此地缅怀追忆。这推门之声他也未有反应,定是在想屠苏的种种而入了神。
他不告知她屠苏之事,想来也是怕她难受,如此就当不知晓此事也好。她不忍打扰了他,将门掩上,退了几步远,站在外边。
这一整晚,紫胤都未出来,就这般拿着木剑站了一晚上,而秦镜伴着他站在屋外也亦是一整晚。
人生之苦,莫过于生离死别。紫胤活至这般年岁,想来这些事已是经历许多,如今这次确是从小养大的徒儿,从小待他视如己出一般,他这一走,让他如何受得?
昆仑山巅,下着小雪,纷纷扬扬。悠然飘落,哀伤凄婉,呼啸的风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