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果然来了”
何瑾负手一立,大有豪侠高手料定了命运结局的风采,不由让小厮看得有些傻了。
可惜,这画风始终不属于何瑾。
他只摆了一会儿造型,就忍不住又向小东子问道:“都来了几个人,带没带家伙?”
小东子一愣,眼见的就放轻松了:嗯,这才是自家的少爷嘛。
“就一个,还是个老头儿,看着挺和气的”
何瑾也松了一口气:“一个人就好,至少不用劳驾韦哥。否则,还真怕这沈家的护院儿,看不住那一枝梅。”说罢,他便一拍小厮:“走吧,前面带路。”
小厮一脸郁闷:“少爷,回自个儿府里,还用我带路?”
何瑾这个气呀,反正感觉自己府里的人,全都不按套路出牌。
回到了府中,何瑾果然就看到一个老者,正坐在厅堂里正慢悠悠的喝着茶。老者一身罗衣,举手投足都带着德高望重的劲儿,让何瑾一看就没多大的反感。
可纵然没太大的反感,何瑾也知这老头儿,是为他殴打衙役一事而来的。故而大步走入厅堂后,何瑾只是拱了拱手道:“可是陈老爷子?久仰久仰。”
然而,陈老爷子却十分热情恭敬,施了一个卑礼后,才开口道:“何公子果然一表人才,年少不凡,失敬失敬。”
何瑾又一指身后的徐渭,介绍道:“此乃府中幕僚兼西席,徐渭徐文长。”
陈老爷子眼神一凝,知道这位就是在何府门前,将刘斌气得吐血的人,自不敢怠慢:“徐先生之名,老夫亦久仰多时。”
徐渭这会儿精神状态也良好,同样儒雅回礼:“不及陈师爷,辅佐县尊治理一县,在下惭愧。”
听着如此标准、又完全是废话的寒暄,何瑾忍不住脸色有些抽抽儿:“呵呵”
真是虚伪啊,要不要这么先礼后兵的?徐渭刚召来都没几天,久仰个屁呀。
陈老爷子也纳闷儿了:这孩子刚看着还挺好的,怎么忽然就冷笑了?再说,要冷笑也该是我先来好不?
你小子殴打官差、抗拒执法的事儿都发了,还这么不识抬举。全赖老夫花了两天时日,好说歹说才让县老爷消气熄火,扭转了对你的印象。
否则的话,两天前就有一队捕快来锁拿你了,还由得你在此摆谱儿?
可不待陈老爷子开口,何瑾便又是一句:“陈老爷子此番前来,可是兴师问罪的?”
这下,涵养再好的陈老爷子也兜不住了,收敛了热情道:“老夫此番前来,是奉县尊之命,请公子入县衙一叙。”
何瑾却又一摆手,早有所料般道:“老爷子不用如此,你我其实都心知肚明。说说罢,那孙自通是如何诬陷在下的?”
陈老爷子身躯一凛,彻底没了好脸色:“诬陷不诬陷,全待县尊大人明察。”
眼见两人就要谈崩,徐渭憋不住了,一脚踩向就要起身的何瑾,随后才向陈铭言道:“陈师爷莫要动气,我家公子两次抓捕一枝梅皆折戟沉沙,这心气儿就有些陈师爷,你懂的。”
陈铭老爷子一听这个,不由也露出了然同情的神情:“唉,公子时乖命蹇,确实令人惋惜。”
可何瑾却不以为然,但还未开口送客,就被徐渭强拉着进了偏厅。
一进去,徐渭就吼开了:“公子,你发什么疯?”
何瑾一脸无辜:“解决一事儿少一事儿啊,县衙兴师问罪,我这勋贵之后总得摆点谱儿,让他们知难而退吧?”
徐渭一下明白了,面色古怪:“公子,你不会还以为这明朝,是你历史上那明朝。你这勋贵之后,是世袭罔替、板上钉钉的吧?”
何瑾也傻眼了:“难道不是吗?”
纵然已不想鄙视,可听了这么没文化的话,徐渭还是忍不住向何瑾抛了一记妩媚的白眼。
“公子,你太想当然了。你记忆那个明朝自然是,可莫要忘了,这可是有穿越者乱入过的新明朝!若你是建文大帝,会允许王朝勋贵世袭罔替,当国家的蠹虫不成?”
何瑾顿时全身上下冷汗淋漓,心仿佛掉入了冰窖里。
他知道一点明朝历史,据说后期明朝举一年之岁入,都不能偿亲贵食禄。
虽说大部分是指朱家皇戚,可勋贵也占了一些比重——有这样的教训在,那位穿越的建文大帝又怎能听之任之?
“可明朝除了及身而终的虚爵之外,都是世袭罔替的实爵。此制乃开国太祖朱元璋所定,便是祖制,那个穿越者再英明神武,也不能胡乱撤销祖制吧?”
“他没有撤销,只是做了一番承袭爵位的更改。律法规定,如公子这等嫡长子若想袭承爵位,必须于弱冠之年前有功名在身,或是朝廷的经制官身。”
功名,就是说何瑾至少得是个秀才;经制官身,得是国家政府编制的正式官员。
“如此,朝廷方会赐予勋职,令其承袭爵号。”
何瑾听完这个气呀:穿越者前辈,你可真够鸡贼的。
不废除,只更改承袭条件,难度和压力自然就小了许多;而且这种折中的方法,也有利将勋贵里的人才选拔出来,淘汰那些无用的废物,对大明健康顺利发展极为有利。
只是这样一来,却苦了他何瑾——他便宜老爹是在任上暴病而亡的,临走之前,根本没来得及替何瑾铺路安排。
“为啥我穿越的时候,建文帝已死了五十余年?”何瑾有些委屈:“要是他还活着,说不定看在老乡的面子上,还能为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