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瘦士兵将短枪平举过耳,双脚不住原地交叉跳跃,闹腾得像一条旱地乱蹦的活鱼。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默默将鬼头大刀横亘胸前,一脚虚踏,一脚后蹬,正是一招‘迎风破浪’的起手式。
此招的重点在于以守代攻,见招拆招,适合试探对手虚实。
“来吧!”
精瘦士兵见我摆好架势,做了几个冲刺的假动作,又退回原地。
围观群众顿时嘘声一片。
“刘老二,怵什么,一个孩子你都搞不定?”
“别耍猴了,来点实在的!”
“上,上啊。”
虽然士兵们都在喝倒彩,但我心里明白,我想试探他,他同样在试探我。
乍一看,这位精瘦兵哥身材矮小瘦弱,走的似乎是灵活路线,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黝黑的肌肉紧绷得像铁条一般,每一下动作都蕴含着爆炸性能量,力量与速度兼备。
尤其那一双小眼,凶悍中隐隐透着一股杀气,只有经历过多次生死厮杀的人,才会拥有此等眼神。
他一边用这种眼神盯着我,一边像只猴子一样跳来跳去,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肯先出手。
我耐心再好,也多少有点焦躁……
不等了!
我一抖虎口,准备换招出击。
但就在这个瞬间,精瘦士兵突然动了。
他抢在我变招之前,猛地往空中刺出一枪,带起一股微弱的气流。
又是虚招?
虚招是虚招,可不知道为什么,我隐约感觉这和之前的佯攻不太一样。
但没有时间让我考虑了。
第一枪余劲未尽,第二枪已经刺出。
第二枪尾风未息,第三枪又追了上来。
这三枪一枪比一枪快,当第三枪刺出的时候,竟然响起了尖锐的破空之声。
明明还隔着七、八步的距离,我心中忽地产生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这个时候,第四枪杀到。
叠加了前三枪的劲力与速度,第四枪一出,顿时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精瘦兵哥一直佝偻着的身躯嘎然爆发,整个人似已化作一把劲弓。
人为弓,枪作箭。
弓破风,箭离弦。
嗖……
好快!
当声音响起时,枪尖已经碰到了我鼻尖的寒毛。
我连吃惊的时间都没有,身形瞬间暴退。
枪进一尺三寸五分九厘,我退一尺三寸六分二厘,一退一进,直到枪势用尽,枪尖几乎是贴着我的鼻端,堪堪停住。
好险!
能躲过这一枪,倒不是说我反应过人,其实当第三枪刺出,我感觉不对,就已经蓄势准备后撤了,如果迟上那怕半个呼吸,我的脸上都得多出一个大洞。
这第四枪的速度和威力,确实远超我的意料。
但还没完。
气劲翻涌,疾风激射——原本已经耗尽的枪势,在内力的催谷下居然再度复活。
第五枪!
如果说前四枪代表着速度与力道的巅峰,那么这第五枪就已经超越了人体极限,达到一种匪夷所思的境界。
我心里突然明白过来:这位精瘦兵哥用的绝对不是什么地摊货枪法,其品阶至少要比黑风十三式高上一个档次。
品阶碾压!
嘀……嗒……
一滴冷汗沿着鼻尖滴落,在枪尖上缓缓绽放,形成一朵令人窒息的死亡之花。
时间,仿佛放慢了数万倍。
极有可能,这就是我在人世间仅存的一点时间了。
怎么办?
弃刀,出拳。
电光火石之间,我的十根手指交替落下,以某种奇妙的角度扣在枪杆两侧——
飞光掠影?取栗式!
作为槽马帮主成名绝技中的第一招,取栗式既非攻击招式,也非防御招式,不,这甚至都算不上一种招式。
所谓‘取栗’,就是把暗器取出来的手法,和刀法中的‘拔刀术’一样,乃是基础中的基础。
但暗器与刀剑不同,作为消耗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用完,所以张震狱创造这一招‘取栗式’,不单能从自己身上取暗器,更要在各种苛刻条件下,以不可思议的手法获取暗器。
跌落泥浆的飞刀,椅子压住的铁镖,藏在坛内的蒺藜,钉入木柱的银针……
以我目前飞光掠影三重境(初窥门径)的修为,要做到这些并不难。
可从一个人手中夺取兵器……
就是张大帮主亲至,也不一定能做到吧?
没办法,豁出去了!
丹田一沉,内劲疯狂涌出,在我十根手指上层层叠加,交叉下扣——但当手指接触到枪杆的一刹那,剧烈震荡沿着指骨迅速扩散,力道之大远超预料。
我的心登时凉半截。
这……根本按不住哇。
说起来絮絮叨叨,实际不过眨眼之间的事情,我这一没按住,绝不会有第二次机会,枪头马上就会旋转着刺入我的咽喉。
我连闭眼等死的时间都不会有……
不会……
有……
嗯?
还好没闭眼,因为在下一瞬,第二次机会竟然真的来了。
毫无预兆地,高速前刺的枪头突然凝滞,仿佛一只踩入泥沼的脚,速度变得迟缓无比。
怎么回事?
我也是事后才想明白,他这一枪,确实是刺入了‘泥沼’之中。
内劲,就是那隐藏在空气中的无形泥沼!
原来我在情急之下,不要命的往双手叠加气劲,但气劲这玩意和衣服差不多,穿得越厚,再往上穿就越难——以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