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和连欢愉他们在闲话家常很轻松,要知道,这里可是鹰爪门总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暗中的机关陷阱也不知道有几千几百。
究竟是什么人,敢在这里大呼小叫?又能在这里大呼小叫?
“吕总镖头?”我定睛一看,顿时大皱眉头。
来者是谁?
此人并非别个,正是当初张横张老大极力推荐,还亲自跑去邀请的总镖头人选,吕公,吕拜贤是也。
飞鹰镖局开张,吕拜贤为总镖头,张横为副总镖头,飞鹰商行的货物,有三分之一由飞鹰镖局押运。
为什么张横好好的总镖头不当,非要请一个人压在自己头上?
不得不说,在镖局运营这方面,吕拜贤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因为他有一个头衔,唤作:三十三寨大军师。
什么三十三寨?
三十三处山贼窝!
原来这吕拜贤,本是一名上京赴考的穷书生,没想到半途遭遇匪徒,被劫进了山里。
进了山,通常有五种下场:赎金赎回,转行山贼,充当奴隶,弃尸荒野,好心放走。
既然是穷书生,第一种下场自然不用想,而最后一种他也没这个运气。
中间三样任选,你怎么选?
吕拜贤骨子里自有一股文人傲气,所以他选择了……还是当奴隶吧!
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那些山贼大佬。
正当吕书生觉得自己人生就此无望的时候,却意外的迎来了曙光——官兵来剿匪了。
他更没想到的是,当山贼大佬们开会商讨对策的时候,他在下面倒痰盂,不经意说漏嘴的一句话被人听了去。
他那句话是:“夹起来包抄他们啊笨!”
“大佬开会,谁在瞎胡扯?”山贼首领怒道。
结果是围在旁边的喽啰们逐一上前重复这句话:夹起来包抄他们啊笨!
倘若诸位看过一出名叫食食食食食神(‘食’字处必须拖长腔调)的大戏,就知道吕书生这回是在劫难逃了。
“咁赛雷丢雷老母啊笨!”
“就是你了!”山贼大佬一拍交椅扶手,怒指道。
“这你都听得出来?”吕书生震惊。
“你的嗓子这么难听,毒哑了我都听得出来。”山贼大佬瞪眼道,“来人哪,把他给我……请上来。”
请是请了,一把钢刀在脖子上架着。
“你刚才说什么包抄?”山贼大佬问。
“我说肉包子。”吕书生咽口水道。
“我们三十三寨联军从西山口出,在牛头角转弯,这个地形太狭窄,怎么包抄?”山贼大佬根本不管吕书生说什么,只是问道。
吕书生不说话。
“张老三,你这刀洗干净没有?”山贼大佬暴喝一声。
吕书生浑身一颤,脖子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
“我说,我说。”他抖筛子一般把细节全盘交代,“牛头角下面还有一处山窝,只要在南侧小道分兵引诱官军……”
血战三十七天,官军退去。
三十三寨大军师的地位,从此确立!
当然,吕书生终究是文人傲气,不愿做贼的,寻了个机会逃下山;可惜错过了科举,为了谋生只能在某镖局找份文书抄写的工作,却又在偶然的机会下,随镖队前往另一州县。
当时这一趟镖,押着价值一百五十万两的红货。
不用说,自然是被劫了。
但是劫走三天,又给送了回来。
为什么?
因为劫走这趟镖的,正是三十三寨的人马。
吕书生虽然逃出山寨,可他当年出谋划策击退官军,三十三寨里多少人承了他的情?又有多少人被他救了性命?
何况他离寨之后也没有反咬一口,通风报信,带兵围剿什么的,所以三十三寨还是认他这个大军师。
都说干保镖这一行,最重要的不是武艺,是关系——谁能和黑道交上朋友,谁的镖就走得顺。
吕书生和三十三寨有这一层关系,按说在镖局应当是一宝吧?
被告了个勾结山贼,差点打入大牢!
还是三十三寨花钱打点,把他给捞了出来。
从此以后,吕书生是心灰意冷,谢绝了三十三寨的拉拢,回老家开私塾混吃等死去了。
直到张横出现……
“吕总莫急。”我按住吕拜贤道,“三更半夜的,什么事不叫下人传话,得自己跑来?”
“鹰……鹰……鹰……鹰主!”吕拜贤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显然一路飞奔未曾停歇。
我等他喘顺了。
“张横他……他出事了。”吕拜贤道。
“张老大?”我大吃一惊,“出了什么事?在哪出事?”
“不知道。”吕拜贤道,“前些日子有一趟重镖,张横说不放心,亲自押了去,因为路途遥远,几天没消息我也不在意,可就在刚才,回来一只穿云雀!”
穿云雀,这是飞鹰堂专门培养出来的传讯鸟,每天能飞行一千五百里,鸟身上更有特殊装置,可供鸟儿十日吃喝无需停顿。
“有什么消息?”我赶紧问。
“没有消息。”吕拜贤沉声道,“但在鸟腿上,有一抹血迹!”
“血迹?查过没有?”我皱眉道。
江湖中有几门血迹寻脉的秘法,可以确定血迹为谁人所留。
“查过了,确实是张横的。”吕拜贤道。
“他去的是什么地方?”我问。
“虞州。”吕拜贤道。
“虞州?”
这个词听着特别耳熟,似乎刚刚有人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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