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树林里凭空响起一把人声,直把我吓得三魂移位,七魄升天。
“到底何人,在那装神弄鬼?”我定下神来,暴喝一声。
“我呼延忠生平最恨装神弄鬼之人,不过猜测之言,无意惊吓阁下。”却听林中锣声大作,走出一名白脸长须中年武将,身后旌旗招展。
“军师将军呼延忠?”我一颗心顿时沉到谷底。
早听说呼延忠有个外号,唤作‘神算小诸葛’,想不到竟然真能算准我的逃跑路线,提前在此设伏。
我也不是傻子,转身往西北方向逃去。
嘭嘭嘭。
但闻战鼓乱响,又有一位黑脸银盔的武将拦在眼前,无数精锐甲士紧随左右。
“贼人哪里逃?牙门将军段正庆再此!”黑面武将喝道。
还来?
我急刹拧身,转向东北。
只跑了几步,前方马蹄啪嗒,早见数百骑卒挡住去路,为首一名年轻小将勒马横枪,英姿凛凛。
“莫非是虎威将军赵玉图?”我叫道。
“哈哈,正是赵某。”那小将轻竖枪杆,他身后骑卒哗啦一声,纷纷调转枪头,组成了一堵密密麻麻麻的枪尖刺墙,叫人看得头皮发麻。
这……秋山军四大名将现在到了三个,还剩一个方向,他们安排了什么人在那边阻我?
总不会是黎九耀罢?
逃是肯定逃不掉了,可为了照顾好奇心与强迫症,我怎么也得把剩下的那个方向走一遍。
转西南!
呜呜呜……
砰砰砰……
号鼓齐鸣,战幡招摇,前方弓、步、车、马、炮、甲、士一字排开,又见宦、侍、卫、奴、俑层层簇拥,更有猎鹰、军犬、饿虎、战狼、突鹿、蛮牛在旁掠阵。
当中一人,端坐辇中,气象万千,贵不可言。
如果看到这样的阵势,我还猜不出来者的身份,那这几年江湖还真白混了。
“见过秋郡王。”我躬身道。
事情闹得这么大,秋郡王会亲自出马一点都不奇怪。
奇怪的是……
区区一座小树林,如何藏得下这许多人马?还能让我在空中也看不出丝毫端倪,安心降落?
算了,先别在意这些小细节。
“你便是九州飞鹰?”秋郡王稳声问道。
“如果没别人叫这个外号的话,那就是我了。”我坦然道。
“犯下天鹰堡灭门案、杀死墨老将军,炸毁穿山隧道的人也是你?”秋郡王连声质问。
“这我可不敢乱认。”我摇头道。
“你认不认不重要。”秋郡王道,“既然身为凶嫌,那便乖乖束手就擒,届时自有人来审问于你。”
“束手就擒倒不是不可以。”我道,“只是不知道,郡王要如何‘擒’法?”
说实话,我已经准备投降了,毕竟现在这局势端的是插翅难逃,与其殊死反抗被人打残再关起来,还不如主动投降,看能不能为自己争取一点好处。
“大胆狂徒!”那牙门将军段正庆暴喝一声,“就擒便是就擒,你何德何能,敢质问王爷?”
“段卿不必动怒,江湖中人行事自有其规矩。”秋郡王摆手道,“既然你问了,便直说亦无妨——鉴于你传奇榜上有名,内功深厚,自然不能以普通方式处置,须以蒐银重枷锁住颈手,再以金针封闭全身大穴,黑髓铁链束缚四肢,悬吊挂入水牢,方可保证你无法脱逃。”
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还要穿住琵琶骨!”忽然有人插了一句。
我心中大怒:哪个小王八羔子给出的馊主意?
定眼一瞧{定睛了那么多次,咱也来一回定眼},秋郡王身后转过来三个人,一前两后,也都是老熟人了。
郡王世子高枕!
金掌罗汉杨智!
女装大佬云秀!
这几个家伙来凑什么热闹?
“未定罪而动重刑,不妥不妥。”听到高枕的提议,秋郡王摆手道。
“什么叫未定罪。”高枕嚷道,“这家伙的罪行一桩桩铁证如山,依我看,根本没必要抓回去了,就地正法不是干脆利落?”
“胡说八道!”秋郡王呵斥道,“这里不是你玩儿的地方,赶紧回府去。”
“回府就回府。”高枕不满道,“爹,我可得提醒你,江湖中有的是缩骨易筋的手段,你不穿他琵琶骨,一旦走脱,怕就再也抓不回来了。”
“为父自会考虑,去吧。”秋郡王挥手道。
高枕转身便走,云秀勾住他的胳膊,杨智对他竖起拇指,三人重新返回人群之中。
我就像看戏一样望着他们来来去去。
这叫什么事?
“诸位将军怎么看?”秋郡王环顾左右。
我感觉不妙。
大大的不妙!
“江湖人士手段颇多,不可不防。”呼延忠缓缓道。
“琵琶骨被穿,轻则伤风骨痛,重则功力倒退,既然嫌犯并未定罪,如此施行恐怕惹人非议。”赵玉图却持反对意见。
“一介草民,穿便穿了,又打甚么紧?”段正庆挥拳道,“何况这次隧道坍塌,平民、兵士死伤无数,他就是死一百次也不嫌多。”
投票结束,二比一。
情况对我是相当不利。
“请王爷定夺。”三名将军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投向秋郡王。
“这……”秋郡王犹豫不决。
我紧紧盯着秋郡王,一双手掌全是汗水——神农劲只能愈合肌肉、祛除毒素,却治不了骨头和脑子的损伤,要不然我早就把自己的跛脚给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