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报来源可是重要机密,怎么能随便透露?”朱宏茂不慌不忙道。
“正是如此。”刘太守旋即附和,“为保密起见,只要不影响查案,线报来源无需深究。”
他俩一唱一和,很努力地给高枕打掩护。
正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万一在公堂上查出秋郡王世子是为了抢夺一匹马而卷入案件,秋郡王这张老脸该往哪搁?
而对我来说,硬在这个时候把高枕拖下水,似乎也没有什么必要。
说到底,这个二世祖在整件案子里只是一种偶然因素,有他没他,对抓捕真凶帮助不大。
真是这样么?
我仔细想了想,决定暂时放弃这个问题,改口道:“你们抓到我之后,天鹰堡那么多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我留了几名弟兄看守尸体。”朱宏茂答,“具体情况,应该问我的副手张芝栋。”
张芝栋就站在朱宏茂旁边,他供述道:“我和弟兄奉命留守天鹰堡,因为人手不够,所以只能分班在前后院巡逻,一直到天亮,和前来保护现场的秋山军兵士交接之后,才离开天鹰堡……”
“且慢!”我提出疑问,“天鹰堡一案,应在太守衙门的管辖范围,为什么会有秋山军介入?”
“这有何奇怪。”刘太守道,“天鹰堡一案死者众多,且涉及到武林人士,本官自忖衙门人力有限,难以应付突发局面,特意请秋山军前去协助。”
“哦?军队介入原来是太守你的意思?”我眼前一亮,有些东西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这句话至少说明了两件事。
第一,秋山军驻守天鹰堡,这对幕后黑手来说是一个天大的麻烦,而会做出这种麻烦事的人{刘长钧},明显不会是幕后黑手或其同党{再愚蠢也有个限度}。
第二,幕后黑手无法直接干涉秋山军的行动,否则断不能坐视这件麻烦事发生。
结合这两件事一考虑,真正的问题就来了——既然太守衙门和秋山军都不是幕后黑手的直接势力,那么,此人是怎么利用太守衙门和秋山军,而对我铺开天罗地网的?
在我脑海中,幕后黑手那飘渺不定的轮廓,总算变得清晰了一些。
可这远远不够,我到底还疏漏了些什么?
啪!
惊堂木的声音将我从沉思中唤醒。
“你还有何疑问?”刘太守厉声道。
“没有了,继续继续。”我挥手道。
“接下来便是墨老将军被谋害一案。”许师爷接口道,“当日案发之时,墨染堂被秋山军团团包围,苍蝇也难以飞走一只,所以凶手必然就是当时在场众人之一,而在场众人中,高世子、刘大人、黎将军、云秀姑娘互为人证,他们必定不是凶手。剩下的都是墨家家人,更无理由杀死墨老将军,唯一既有行凶时间,又有行凶机会的人——只有你!”
许师爷这一番话说得是唾沫飞溅,我忍不住往后退几步,免得被口水星子喷了一脸,不过在旁人看来,我这更像是被许师爷的嘴炮击得连连倒退,已经无力招架了。
“再看最后一件穿山隧道案。”许师爷见我没有辩驳的意思,得意洋洋的继续道。“此案源于你行凶后逃离墨染堂,结果被守军堵在穿山隧道中,于是索性炸塌隧道口,以数千平民性命为要挟,妄图寻找逃脱机会——此乃铁一般的事实,更不容你抵赖!”
罪行数落完毕,许师爷将脖子一仰,鼓起两枚死鱼眼狠狠盯住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脑袋上有一根绿色的横梁在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砸下来。
情况果真是压倒性的不妙哇。
难道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真相被埋没在无边黑暗之中?
“嫌犯,如今事实俱在,铁证如山。”刘太守拍案而起,“倘若你无法提出更多有效的反证,那么根据本朝律例,这几项罪名就该定下来了!”
“等一等。”衙门外突然有人高声叫嚷,“等一等,我要进去。”
“门外何人喧哗?”刘太守闻声大怒,“给我赶走!”
“且慢!”我眉毛一挑,举手道,“我要求传唤证人。”
“你想传唤那位证人?”刘太守狐疑道。
“就是门外那个人。”我耸肩道。
“胡闹!”刘太守捶案道,“此人扰乱公堂,岂能当成证人?”
“如果在衙门外喊几声就是扰乱公堂,那还有什么人敢鸣冤?”我踏前一步,双目逼视刘太守。
刘太守略一犹豫,又望了望秋郡王,最终跌坐下来,挥手道:“让他进来。”
这个在公堂外大呼小叫的人,究竟是谁?
“师傅,师傅。”小元霸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
“什么,这是你徒弟?”刘太守愕然。
“我的徒弟不能当证人么?”我咧嘴道。
“本官倒是认得你。”刘太守仔细打量着小元霸,“你是本届的剑童吧,怎么离开了剑公祠?”
选剑童在秋郡可算一件盛事,认得小元霸的人自不在少数。
“我也认得你,你就是官老爷吧。”小元霸擦着鼻翼道,“山上那么大的动静,剑公祠都快毁了,我怎么待得住?”
刘长钧看看小元霸,又瞅瞅我,一时间有些弄不明白事情的发展走势。
“刘大人,我是不是可以询问证人了?”我举手道。
“问吧。”刘太守皱眉道。
“好,我且问你……”我对小元霸道,“王二胡麻子是什么人?他是怎么死的?尸骨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