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的到来终止了他们之间的谈话,亦是让冉竹心中松了一口气,不知是宣墨太过信任冉竹,还是他也怀疑苍夜的缘故,事后也没有再问下去。
凉风习习,秋月共赏,院子里的梧桐树叶随着风来纷纷凋落,在夜色里交织成别样风景。
院子里一女子坐在梧桐树下的石凳旁,她微靠大树,光洁的额头上有一处暗红伤疤,双目出神的望着掉落在石桌上的枯叶。
暗夜里响起一声低低叹息,若有若无,似风飘忽。
“木河。”女子忽然开口,可身子却一动不动。
自丹青死后,她的院子里再不要一个下人,就连落衣她也从不让她在玉兰轩留宿。
宣墨不解,谁都不明白她此番何意,只有冉竹自己明白。
院子里有一阵的寂静,随后响起簌簌声,从墙角的暗影里慢慢出走一个人来,一身黑衣劲装,走路悄无声息。
“属下在,主子。”木河半俯身,沉悦声音低低响起
冉竹也曾让木河叫她的名字便好,但不知为何他坚持称主子,她只好不再强求。
“丹青一事辛苦你了,你伤好些了吗?”冉竹问道,提起丹青,冉竹心中便流淌过烟笼般的哀伤亦有一丝愧疚。
昨夜她眼中只有被刀剑伤的千疮百孔的丹青,未曾想到木河是冒着性命危险救回了奄奄一息的丹青。
下午海生单独来看她时,讲述了木河从十几个黑衣人手中抢回丹青的激烈场景。但他只是让太医处理了下伤口,今日又守在了玉兰轩,这份坚韧着实令人佩服。
“谢主子,属下好多了。”木河回道,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却奇怪的很。
冉竹将目光从枯叶上转到了木河身上,眸光里有一丝赞赏。
木河的个子只是比一般女子高一些,与萧风,苍夜她所见过的两名暗卫比,着实差了一大截。
但他站在那里,不言不语间却有一番沉稳从容的气息自然散发而出,刀锋般的脸上刻着几许沉默沧桑,隐匿时无声无息,站在众人前又让人不得不注视。
除萧风外,她没见过别的活的暗卫,可心底本能觉得木河适合接替张云的人选,前提他不是那个内奸。
诚然,她白天与宣墨说苍夜是内奸的话是个谎言。如果苍夜是内奸,白静怎么可能舍得让是暗卫的苍夜那么轻易死去。
所以,内奸必定另有其人。
只是,那人到底是谁,就像一条冬眠的毒蛇潜伏在宣墨身边,随时等待着白静一声令下,给宣墨致命一击!
“木河,你来到暗卫府多久了?”冉竹嘴角含笑问道,尽量让自己显得亲和些,虽然她本身就没杀伤力……
“属下是三年前刚来的。”
三年前,也不能排除他是白静事后安排进来的奸细。
“听说柳青,苍夜和你是好兄弟?”
“主子说的柳青可是浥轻尘?”木河抬头炯炯望着冉竹。
冉竹眸中无波无澜,点了点头。
“我三年前才进来,如何和他见得上面。一年前,首领曾将我们十人入暗卫前的真实身份告知了我们。是故,主子想问些什么,还请直接开口。”
木河一如之前的冰山脸,口气里有淡淡不悦逸出。
冉竹眸中有丝尴尬染起,自己的这点小伎俩没想到被木河看了出来。
见他这般说,她也不再客气:“萧风为什么要公开你们的真实身份?”
暗卫府总共有十个人,萧风是首领,其余九人分别是浥轻尘,苍夜,木河,秦彪,花麦饭,柳木南,松渊以及风双子。
但凡是神秘组织,所有身份都是很隐秘的,萧风这么做着实让人费解。
“那时候暗卫里有几人之间有些意见,首领几次调解都不成功,于是那天将众人身份都公开了。”木河回应道。
每个人都是有故事的人,或许那些有些经历当他们知道后就会和解甚至团结。木河话说一半冉竹便已明了。
木河知道她见过萧风,定然是不敢撒这个谎。
只是如此看来,谁都有嫌疑了。
冉竹低低叹了一口气,眸间黯淡无光,她本想为宣墨做点事情弥补下之后所做的事情的愧疚,如今却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想到师父还在白静手中受着折磨,她心就烦躁起来,而她身边连一个可信赖能帮她的人都没有,冉竹忽然理解了宣墨的苦衷。
“原来孤助无援就是这样的感觉。”冉竹喃喃苦笑,声音细弱柳风扶。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主子又怎知我木河不是可信之人?”一声沉悦独特声响在冉竹头顶响起,落在她的心间,荡荡回响。
她以为刚才那句话只是心中所想,却不想道出了口又被木河听了去。
融融月色下,木河双手不知何时背后,瘦削挺拔的身躯裹着一身黑衣劲装,利索飒爽引人侧目。
他垂下眼与冉竹四目相对,随后淡淡偏开头去。
“我今天跟皇上说你们暗卫府出了内奸,你对此事是什么看法?”冉竹淡淡问道,对于木河前面说的那话心中却不敢全然接受。
在没查清内奸之前,她不会信任何人,问木河,也只不过因为她说起时,木河正守在外面某处。
“今天早上属下听皇上吩咐带着浥轻尘的书信回暗卫府,首领确认这就是浥轻尘笔迹,甚而要派人去搜寻。属下也曾对过他的笔迹,确实无异。可属下觉得,浥轻尘根本已死,只能说模仿的人十分熟悉浥轻尘。”
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