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科幻未来>唐宫奇案之血玉韘>34.第九章眼睛深似湘江水
种无疑,但头发和眼睛都是纯黑色,一口略带西域音的汉话也说得流利。“粉堆”是当世河西汉人常用的小名,她很象是汉胡混血。

“你是康萨保的家生婢?还是他买来的?”李元轨问她。

粉堆头垂得更低,轻声答道:“奴婢去年底才到主人家里,还没学会伏侍,阿郎恕罪……”

“老家是哪里的?你跟谁学的这一口汉话?”

黑发少女抬头咬一咬嘴唇,脸上神色又是苦楚又是惶恐,还带点不甘心,眸中渐渐涌起泪光。李元轨忽然觉得这表情有些熟悉,而且见过不止一次,都是他向女子询问出身时,对方这般的欲言又止。

“郎君垂询,婢子不愿说谎……但……”

粉堆抬头望一眼窗外,示意很明显,是怕屋外有人在监听。其实她倒多虑了,屏风那边,杨信之与米薇闹腾得厉害,这少女的低声轻语肯定传不到窗外去。

李元轨努力收敛心神,盘膝坐在弯下腰,凑近粉堆:

“你父母可有一方是汉人?”

少女红着眼圈点点头,一道清泪溢出流下:

“婢子生母姓廖,原是河西武威大族之女,知书达礼,本已许配当地高门……”

原来她外公曾做过前隋的武威太守,隋末大乱中全家被流民胡贼践掠,她母亲辗转流落敦煌,被卖给商胡为婢,生下粉堆。父亲本也十分宠爱她们母女俩,粉堆从小随生母读书识字,已择定了不错的夫婿,但就在前年,吐谷浑与高昌、突厥合兵大掠河西四郡,粉堆家破亲亡,自己也被卖为婢,倒手数次,去年年末到了康苏密手中。

乱世人不如犬,她这番身世经历虽然凄惨,却是毫不出奇,在奴婢当中更属寻常。粉堆叙说时也没太过激动,只安静地以披纱擦掉眼泪,一次又一次,熟练而绝望。

“婢养子!”

尹德妃轻蔑冷冽的斥骂声突然在李元轨耳边划过,惊得他后脊一炸,当头宛如有盆雪水淋下。那是他母亲在房中自缢后,他大惊大悲之余刚恢复行动能力,冲向大安殿想跟尹德妃拼命,却正撞见那恶毒女人将同母十七妹带走。两三个卫士挟着他动弹不得,又自投鼠忌器,那恶妇转头撂下一声啐骂,如钢刃楔进李元轨心窝。

他生母张美人刚进宫时,本是尹德妃的侍婢,后得幸生男才有了封位。李元轨的兄弟当中,生母以宫婢出身的也不算少,他本来不觉得有异,但后来发现尹德妃看他们母子三人真是特别不顺眼,而他母亲也避猫鼠似的特别怕尹德妃,直到最后,因为与尹氏的一席交语而绝望自缢……

已经是夜色最深浓的时刻,估计都快要天亮了。李元轨心力交瘁,不想再理会什么,径直倒在,拉过被子盖住自己,闭目入睡。屏风那边,杨信之和米薇也似完事了,动静渐渐平复。

天旋地转间,也不知是谁吹熄了房中蜡烛。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其实李元轨还没睡足。梦里有千万道雷霆自长空劈下,一重重全击打到他身上,震得他耳鼓轰鸣四肢酸麻。一个大霹雳当头落地,他一惊醒来,那霹雳余威犹在:

“轰——呼噜噜噜——”

李元轨定一定神,雷声又起,这回不是在梦里了,而是发自外间。

哦……杨肉塔还睡得正香。昨夜一度,心满意足,呼噜打得地动山摇。

两个美貌胡姬却不见了。李元轨推被起身,揉了揉眼睛,他这一动作,外间房门吱呀一声推开,康苏密的笑声传进来。

老胡商带了五六个奴婢进房,其中有米薇和粉堆,还有人端抬着早餐食床。大银盘里油煎金黄如缠臂金钏的寒具馓子、热腾腾的羊肉馅毕罗堆叠得老高,另有一大壶酸乳酥酪。杨信之也即惊醒下床,主仆二人与康苏密问候客气一番,在屏风外堂上共进早点。

其他奴婢收拾卧室残局,两个胡姬跪坐在食床边服侍。二女都衣衫齐整严密,完全看不出昨夜的诱人风情了,但康苏密开口就指着她们问李元轨“这两个妹儿服侍大王得意么”?

被绿黑两对眸子恳求地眼巴巴盯着,李元轨又脸上发热,只能胡乱点头称“很好”。老胡商打蛇随棍上,哈哈笑道:“两个都有福份,伺候得到凤子龙孙,我全族脸上都光生。十四郎要不嫌弃,就带她两个回府,算我老康虔心孝敬喽。”

李元轨一怔。他没想到康苏密出手如此大方,特别是那黄发胡姬米薇艳丽火辣,正是汉地富贵子弟最喜好的类型,若带到西市卖掉,开价千金也不为过。

他贵为亲王,象康苏密这种胡商攀附达官贵人,送他奴婢田宅倒也不算大事。只是他现居大安宫内,自己作主收用下人带回十七王院,需得说明来历、应付查问、造籍写状,手续颇为复杂,他没什么心思折腾这些。何况胡商诡秘难测,安插到他身边的姬人几乎肯定都是密探,何苦给自己找这麻烦。

“这二美想必也是萨保的爱宠,元轨不好夺人所爱,好意心领……”

李元轨还没推托完,康苏密已摆手笑道:“大王还客气啥子嘛。天子御弟,肯驾临我老康家,好大的面子。要是不收礼,就是怪我不仁义喽!”

“萨保言重了……”

“再说,老康还得告个罪哈,”老胡商探身过来,谦恭地拱一拱手,“早上家里人报说,松州有大麻烦,毛焦火辣催我过去一趟,今日就得出城,我怕是不能陪大王喽!”

他汉话蜀音虽重,意思倒也清楚。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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