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瑾第二天就要出嫁,这一晚的顾家自然是热闹非凡。当地的习俗,新娘子出嫁这天早晨,送亲的人不能空肚子,而且必须吃饺子。也正是因此,顾家这边早就预备好了包饺子的材料,吃过晚饭之后,就见到众人剁肉的剁菜的开始忙碌了起来。
为了第二天方便,一般来说都是提前就把饺子包好。这时节已然下过两三场雪,虽然雪没能完全站住,可是外面的天气也不暖和,包好的饺子放在外头一晚,就算没冻透也差不离。
顾家送亲的人不少,自然要包很多饺子,就见到炕上放着好几个盆子的饺子馅儿,那边大木盆里放了满满一盆的面。幸好过来帮忙的人不少,女人们分作几处动手包饺子,一边包一边说笑,那笑声传出老远去。
这一夜的顾家可以说是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断,大家伙都精神的很,不睡觉也不觉得困,就这么嘻嘻哈哈的包饺子,一直到了深夜。等到饺子包好了众人各自休息,可是还没等睡多大一会儿呢,感觉外面又热闹了起来,于是一个个打着哈欠就起来了。
当然,就算所有人都不睡,有一个人也必须早早睡觉养足精神,那自然是云瑾。云瑾头一天晚间戌时中就睡着了,她在后院比较安静,前院的热闹不算太影响,而且云瑾也没什么出嫁前的焦虑,故而这一晚睡得非常好,直睡到了第二天卯时中才起来。
早起吃了些春桃特意预备的百合莲子羹,之后几个丫头便预备了热水,云瑾去耳房沐浴。温热的水上飘着不少阴干的刺玫花瓣,散发着浓郁的香气,云瑾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这才擦干了身子换上单衣出来。
春桃等人赶忙拿来布巾,给云瑾擦头发,云瑾的头发乌黑浓密发质极佳,用了两三块布巾总算擦到半干。而这个时候,王氏陈氏以及大夫人等人也都过来了,连同早就请好梳妆的喜娘也到了,于是众人进屋,开始给云瑾梳妆打扮。
十月的天气已然不暖和了,嫁衣自然也是冬日里的款式,里面是大红绸缎的薄棉裤薄棉袄,外面是用五彩丝线绣成的大红嫁衣,云瑾找了镇上最出名的绣庄,请了最好的绣娘,费了快两个月的时间才绣好了这一身嫁衣,果然是样式新颖繁复,花样精致华美,谁见了都要赞美几句。
当然,这时候要梳妆呢,不能直接将外面的嫁衣穿上,不然会被胭脂水粉弄脏,故而只穿了里面的棉袄棉裤,外头披一件家常的衣衫。
喜娘将云瑾的头发全都梳到脑后挽起来,然后给云瑾开脸。女子出嫁前要将脸上细碎的毛发全部拔掉,是为开脸,所以这开脸就是辨别一个女人出嫁与否的重要标致。
就见到喜娘拿了热布巾在云瑾脸上敷了一下,然后又拿出来一个刚煮熟的鸡蛋扒了皮,就这么趁着热度在云瑾脸上滚来滚去。等到全都滚过一遍,就见到那喜娘扯了一段白线,一端在手里,另一端咬在嘴里,同时另外一只手扯着白线挽了个花,接着便用白线贴近云瑾的脸,一下一下的绞起来。
云瑾不是那种娇气的人,这开脸拔汗毛倒是也不算疼,不过依旧是有些刺刺木木的感觉,等到开脸结束后,云瑾就觉得整张脸都**辣的不舒服,“我的脸没肿了吧?我怎么觉得像是要肿起来呢?”云瑾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担心的问道。
那喜娘一听就笑了,“姑娘别担心,脸没肿,好好的呢,就是略微有点儿红,等一下啊,我这就给你用点儿花露水,马上就好了。”说话间,就见到那喜娘从她带来的小箱子里翻出一个白瓷瓶来,从里面倒出了一些透着香气的琥珀色水来,然后轻轻地拍在了云瑾脸上。
还别说,这个什么花露水凉丝丝的,拍在脸上立时就感觉没那么**辣的不舒服了,反而冰冰凉凉的很是提神。云瑾这才松了口气,看起来这年月的人也很注重保养嘛,就是不知道那花露水是用什么做成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开了脸,又拍了花露水,接着就看见那喜娘从箱子里拿出一堆瓶瓶罐罐,然后开始在云瑾的脸上各种抹各种擦,一边抹,那喜娘还不停的夸赞云瑾肤质好,“哎呀,我给好些新娘子梳妆,还从来没见过脸蛋这么嫩的呢,你瞧瞧,真是一掐就能出水儿呢。姑娘肤色好,白里透红的,不用涂那么厚的脂粉就很白了。”
“胭脂也不用抹太艳,太艳了反而显得俗,只要将眉毛画一画,唇上点了胭脂就很好了呢。姑娘,你自己看一看,这样的妆容看起来如何?若是嫌太淡,那我就再给涂点儿胭脂。”喜娘动作非常利落,不多时便已经上妆完毕,然后拿过来铜镜,让云瑾自己看看。
云瑾往镜子里看去,只见铜镜之中一人眉目如画,娇颜如花,这喜娘化妆果然是有两下子,并不像寻常人那般浓妆艳抹,虽是薄施粉黛,却能将云瑾相貌上的优点全都显现出来,越发显得明艳动人不可方物。
“好,就这样吧,没必要浓妆艳抹的,我也不喜欢那样。”云瑾很是满意这样的妆容,她可不希望林绍阳掀起盖头的时候发现新娘子脸上是厚厚的白粉,涂着一张血盆大口,那样估计会把林绍阳吓坏的。
云瑾满意吗,那边的王氏和陈氏倒是有些不太合心意,“瑾儿,这妆容是不是太淡了啊,谁家新娘子不是红红的胭脂,到了你这涂得这么淡,不合宜吧?”陈氏忍不住念叨了句。
“妹妹这话错了,如今已经不时兴那样的妆容了,我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