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宁县蒋家在当地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富户,县城里有不少买卖,城外还有几处庄子。其中有一处庄子上养着猪羊鸡鸭,专门供应蒋家县城里一处酒楼,蒋家的酒楼生意不错,算是少数能够跟裕芳斋相媲美的酒楼了。自然,两家的厨子手艺不同,各有各的招牌菜,这些年一直是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大过年的就是个吃吃喝喝的时候,有的人愿意在家里摆宴席,也有的人喜欢出来到酒楼,故而县城里的酒楼基本上过了初三就全都开业了,而且生意都特别好。蒋家的酒楼买卖很火,每天都要从庄子上运过来不少的鸡鸭鱼肉等材料。
正月十二一早,庄子上的管事还没起来呢,忽然就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声,接着有人敲门,“大管事,快出来看看吧,庄子上出事了,咱们庄子上养的猪羊鸡鸭昨晚死了好多,剩下的那些也不精神,都不肯吃食全打蔫儿了,这可咋办?”
庄子管事老崔一听这话当时脑袋嗡的一下,心道坏了,庄子上养了上千只鸡鸭,还有几百只猪和羊,那得是多少银子啊?这要是出事都死了可咋办?老崔这会儿也顾不上穿衣服了,急急忙忙光着脚就往外跑,推开门就见到外头好多人都哭丧着脸如丧考妣的模样。
“究竟咋回事?那么多牲口咋就能一夜之间全都死了?走,快去看看。”老崔急的不行,啥也顾不上了,急急忙忙就朝着猪圈羊圈那边跑去。
等老崔跑到猪圈前一看,当时就傻眼了,那么一大片的猪舍,几百头肥猪啊,原本这时候正是欢欢实实拱槽子呢,结果此刻有一大半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其余的也都趴着蔫了吧唧的,连槽子里的猪食都不肯吃了。“完了,这下可完了,庄子这下可毁了啊。”老崔一见这样当时就坐在地上痛哭起来,“这可咋整?东家要是知道了,不得要了我的老命去啊?”
不光是老崔傻眼,整个儿庄子上的人全都傻眼,他们这一庄子的人,可就指着给蒋家做工,种地养牲口来挣钱养家糊口呢。如今这些牲口死的死病的病,眼看着剩下的那些也活不成。他们怎么跟东家交代?东家怪罪下来,他们这些人还能安稳的住在庄子上过日子么?还不得全都被发卖了啊?
“大管事,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咱们还是想想,眼下该怎么办吧?是不是得赶紧让人进城送信啊?还有,这些猪羊虽说死了,可也不能就这么白瞎啊,咱是不是应该赶紧都收拾出来,想办法卖出道。
“对,对,快点儿都赶紧去干活,把整个儿庄子上的人都喊出来一起干活,快点儿把这些死猪死鸡的都收拾了,这时候天冷还能放住,到时候想办法卖出去。”被人提醒,老崔也恢复了理智,赶紧喊人干活去。
这么多牲口都死了,也不能全都扔掉啊,能赚回来多少就算多少,要知道如今这年月的人少见肉食,对于什么瘟猪瘟鸡之类的也绝对舍不得扔掉,都是收拾干净吃了。自然,若是拿到集市上去卖,肯定买不上价钱,可不管多少,总能回来一些本钱,不至于血本无归啊。
想到此处,老崔赶忙领着人就要去屠宰那些已经死了的牲口,反正蒋家酒楼生意好,每天能消耗很多鸡鸭鱼肉呢,瘟猪也是肉,做熟了别人也看不出来一样卖。老崔这么想着,便打定了主意先瞒着蒋家那头,不然东家怪罪下来,他真是担待不起。
“先别往城里送信了,大正月出这样的事情,东家知道了还不得骂死咱们?赶紧都处理了,那些看着打蔫儿不行的等会儿也杀了,省的死了不好放血,眼下能瞒着就先瞒两天吧,等着过两天我亲自去东家那里请罪。”老崔这会儿也想不出其他的主意来,只能这么做了。
庄子上其他人听见了,大多数都转身赶紧去干活,唯独之前说话的那个,这会儿又在嘀咕了。“用不用去找个兽医啊?看这样子像是瘟病,要是不赶紧治的话,就怕是剩下那些也都死了。唉,可真是倒霉,也不知道这是咋了,大过年的闹了瘟疫,你说万一这瘟疫也传染人,那咱们是不是也要跟着遭殃啊。”
这话一出,原本要去干活的人们也都停了下来,回头惊恐的看着那些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猪羊,要真是瘟疫会传染,那他们这些人可就悬了。一想到这,不少人脸色惨白,一个个心惊胆战,生怕自己也跟地上躺着的猪一个下场。
至于老崔,他心里也害怕,可是再害怕这时候也不能表现出来啊,“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是瘟疫?这肯定是咱庄子上有人不敬神灵,神灵降下惩罚了。你们都等着,等这件事处理完之后,我非得好好查一查,你们这些人大过年的都干啥了?要不是你们对神灵不敬,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滚滚滚,赶紧干活去,谁要是敢再废话,我这就把他发卖了。”
老崔掌管庄子多年,还是很有威严的,此刻他发火了,那些心存疑虑的人也不敢再说其他,虽然心里依旧是有些打怵,可是没办法啊,他们都是蒋家的奴仆,身家性命都在人家手里呢,不干活怎么可能?于是一个个垂头丧气胆战心惊的去干活了。
于是就见到庄子里一阵忙乱,接着便是一股浓烈的腥臭之气弥漫在庄子上空,久久不散。一直忙到了傍晚,总算是把已经死的牲畜全都处理干净,然而圈舍里剩余的猪羊等还陆陆续续有死亡的,没办法,老崔只好下令,干脆趁着还有一口气,也全数宰杀了。
幸好这时节天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