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里已经开始秋收了,顾家也是很忙,地里的庄稼成车成车的往回运,女人们在家也不闲着,抓紧时间扒苞谷皮。王氏坐在板凳上半头午了,只觉得腰有点儿酸,正想着站起来溜达一下。
不想这时春柳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进了门就喊,“老夫人,我们夫人要生了,翠莲嫂子让您过去看看,说是家里没个长辈不行。”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行礼了。
王氏一听这话当时就愣住了,“不是还差半个多月么?怎么提前发动了?云璃,你在家领着人干活,我赶紧去看看,人家都说你姐很可能怀了俩,我得去看看。”王氏腾的一下站起来,扔下手里的苞谷棒子就往外走,连身上沾着的苞谷绒子都来不及拍掉。
不怪王氏这么紧张,这年月双生子生产都十分危险,一个弄不好就是几条命没了。王氏那么疼云瑾,这时候哪里还管什么规矩不规矩?她一定要亲眼看着闺女生产,平平安安生下外孙才行。
“嗯,娘放心吧,家里的事情有我呢。娘好好照看大姐。”几年的历练,云璃也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了,尤其是云瑾出嫁之后,云璃迅速成长,如今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家里的事情绝对难不住她。
王氏根本来不及听云璃说啥,急急忙忙的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还念叨着,“早知道就把两家打通开个角门算了,有事情直接走角门也方便,这可倒好,还得绕这么远的路。”平时觉得两家挨得近,走这么几步路不算什么,可此时王氏却觉得简直太不方便了。
林顾两家挨着,只是两家的院子都大,从顾家出来到林家,还真是要走半刻多钟,王氏心里着急就觉得这点儿路也嫌长。三步并作两步一路跑到了林家,进了大门便直接往后院去,一到后院就见到林绍阳在院子里急的来回走呢。
“绍阳,瑾儿怎么样了?”王氏赶忙问道。
“娘,您来了啊,云儿在里面呢,刚刚花婆婆让人出来告诉我,说是云儿的胎位挺好,产道也全开了,现在正在里面生呢。娘,您快进去看看吧,我听见云儿的动静就觉得揪心,也不知道她受了多大的罪呢。”林绍阳见到王氏就像见到救星一样。
“这才多长时间啊?产道就开全了?”王氏一听倒是有点儿吃惊,这边云瑾刚有动静,春柳就去报信了,也不过就是两家来回的工夫,产道竟然就开全了,这也太快了啊。女人生孩子,产道开的慢遭罪会有危险,可是开太快也不好,王氏不免担心,赶紧就往东厢房走。
就在王氏刚推开东厢房的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工夫,就听见里面哇的一声婴儿啼哭,云瑾竟然这么快就把孩子生了。“生了生了,是个小子呢,快,赶紧给擦一擦包起来。”就听见里头花婆婆欢欢喜喜的说道。
王氏一听也高兴的很,赶忙进了屋,就见到花婆婆手里抱着个身上还带着血的小娃娃,正在给小娃结扎脐带呢。“这么快就生了?”王氏忍不住问了句。
“老夫人来了啊,夫人身子好,胎位又正,加上小娃长得不是特别大,好生的很呢,从肚子疼到生出来,连两刻钟都没有。老夫人放心,夫人没遭多少罪,下面也没撕裂,挺好的。”花婆婆一边向王氏道喜,手上也没停,动作飞快的给小娃剪了脐带包扎好。
趁这个工夫,王氏也赶紧洗了手,等到小娃脐带扎好便接过来,用干净的白布沾了温水给小娃擦洗。
云瑾生下孩子刚松了口气,不想又是一阵疼痛,疼的云瑾忍不住喊了出来,“怎么还疼啊?”
花婆婆赶紧上前查看,“果然是双生子呢,肚子里还有一个,也要生出来了。夫人,您憋住一口气,往下使劲儿。”
云瑾按照花婆婆的指示,憋足了一口气用力,就感觉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往下走,她使劲儿一用力,就听见花婆婆喊,“好了好了,别用力了,已经出来了。哎呀,这是个女娃娃呢,恭喜夫人,生了一对儿龙凤胎,儿女双全。”
云瑾此时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精神都有点儿恍惚了,她生孩子太快太急,那种一上来就是剧烈的疼痛,已经把她折磨的没有了半点力气。这会儿工夫只能躺在那里任由花婆婆等人摆布了。
翠莲春兰等人这时也上前来帮忙,收拾走胎衣等物,然后将污血收拾干净,给云瑾换了干净的衣服,轻轻挪到了炕头那边去,接着将炕上铺着的被单谷草等东西全数清理出去,污血也都打扫擦洗干净。
云瑾这会儿倒是稍微的缓了口气,也有精神和体力开口说话了,“娘,把孩子抱来给我看看吧。”她竟然生了两个小娃娃呢,难怪肚子那么大,难怪成天肚子里各种乱踢乱踹,原来是两个小娃在里面打架啊。
这会儿工夫,两个小娃已经都擦洗干净包在了小被子里头,因为提前就猜测很有可能是双生子,故而所有东西都预备的是双份儿,这会儿果然派上了用场。王氏和翠莲一人抱了一个小娃,轻轻地放到了云瑾的身旁,“瞧瞧,这俩娃白白嫩嫩的,多好看啊。”
云瑾歪着头往旁边看,就见到大红被子里面包着两个脸上皱巴巴红呼呼的小东西,比起晓兰生的娃娃,这两个小东西明显小了一圈儿,难怪她生的不费力,娃娃比较小嘛。两个小家伙都闭着眼睛,或许是不适应环境的突然改变,这会儿都瘪着小嘴呜呜哇哇的在哭。
一种不知名的感动油然而生,这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