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阑珊本想问问,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杀手组织,却还是忍住了,不该自己问的事情,还是别问了。
房间里没有窗户,头顶上的白炽灯发出惨白的光,光芒从上而下打在米星的脸上,显得五官更加立体。
他洗去了小丑妆容,低头沉思的模样,就像是大学图书馆里认真做作业的学生。
“你为什么要画这个妆容啊?”顾阑珊心头一动,她自认为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确的,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散发的气息干净而纯澈,与 沈珠带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米星正想回答,忽然五官扭曲了一下,使劲咽了一口唾沫,然后眉头紧锁的狂奔进卫生间,并且锁上了门。
顾阑珊看的莫名其妙,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就听见卫生间里面传来干呕的声音,然后就是水龙头打开,流水击打在瓷砖上的声音。
算得上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人说话,那巨大的干呕声音消失后,卫生间里忽然寂静下来,与刚才的声音相比,就好像米星突然从里面消失了一样。
犹豫半晌,她决定过去看看。
以前米星除了送饭时会过来聊两句,其他时间,尤其是晚上,从来没有来过。
她咬着下唇,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敲了敲门,问道:“你犯胃病了吗?”
与干呕联系起来的病,除了怀孕,她能想到的就只有胃病了。
隔着门,卫生间里忽然传来一声嗤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随后又戛然而止,她听到米星倒吸一口凉气,似乎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顾阑珊将耳朵凑近门,仔细听着里面的声音,当听到虽然细微却连绵的呼吸声音时,她安心下来。
无论是出于自己的人身安全考虑,还是出于人情,她都不想让米星死。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顾阑珊抱着膝盖在门口坐了下来,她不知道米星怎么回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要是他现在死了,恐怕自己也会死在沈珠手上。
她并不畏惧死亡,至少不像是刚才被沈珠绑着的时候那样害怕,可是。
顾阑珊将脑袋倚在膝盖上,心里默默念着厉晗风的名字,如果她真的发生不幸,除了父母和哥哥,那个男人会为她伤心吗?
卫生间里又传来干呕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动静,听到耳朵里就像是垂死之人的最后的挣扎。
米星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很快就停下来,他呕吐的声音反而越发激烈,明明没有呕吐物可吐,偏偏他发出的声音却无比巨大,令人胆寒。
“药。”
里面传来嘶哑的一个音调,骤然听起来就好像是老翁虚弱无力的嘶吼。
“药?药在哪里?”顾阑珊很快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于是立刻起身,拍了拍门,问道。
可是,她问完以后,里面却只传来阵阵可怕的干呕声音,不知道米星是无力回答她的问题,还是又因为什么原因不愿意回答。
顾阑珊等了一会儿,听得心惊胆战,她真怕对方把五脏六腑都干呕出来,跺了跺脚,转身开始在屋子里寻找药物。
一室一厅的屋子算不上小,加上几乎没有什么家具,放眼望去,不算那些用来隔音的材料,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但是要想找东西的话,也很好找。
客厅里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卧室里面除了床和床头柜也没有什么可以用来藏东西的地方。
她跑过去翻了翻床头柜,里面除了几瓶矿泉水什么都没有,正在搜索床上的东西的时候,外面忽然传过来开门声音。
即使有米星巨大的干呕声音,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嗒嗒”声也仿佛没有被掩盖丝毫,有节奏的声音一步步像是踩在了人的心上。
哪怕顾阑珊现在待在卧室里面,都仿佛可以看到,那个女人一身似火的红裙,可以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道。
沈珠怎么又回来了?
听脚步声,那个女人已经走到客厅中央了,她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去,迅速过去关上卧室的门,然后用背部抵住门。
好在沈珠这次回来好像对她没有兴趣,高跟鞋的声音在卫生间门口停了下来。
“把门开开。”
话音像是落在顾阑珊的心里,她想起自己被绑在床上,差点被放血的经历,顿时头皮发麻,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对方并不是对自己说的这话。
下一秒,卫生间里面果然传来米星的声音,他的嗓子在经过长时间的干呕以后,变得沙哑难听,每个字都像是在用砂纸磨墙一样。
“今天还不到时候。”
什么不到时候,吃药吗?
顾阑珊听得糊涂,在她看来,生病难受的时候不就是应该吃药的时候吗?
“你都忍了一个月了,已经够了,这是新型产品,你一个星期吃一次就可以了,这么忍着是为了什么?”
沈珠使劲拍了拍门,语气有些焦躁和愤怒,可若是仔细听,又听得出来里面的心疼。
她问完这句话以后,外面就安静了很长时间,米星在卫生间里生死不知,虽然不干呕了,但是喘息的声音和节奏却很是怪异,有时候很长时间气若游丝,然后又突然大口大口喘气,像是被放逐到沙漠里面的鱼。
就像刚才他没有回答顾阑珊药在哪里一样,此刻,他也没有回复沈珠,不知道是有心不回答,还是没有了力气。
卧室的门并不像房门一样严丝合缝,顾阑珊利慢慢转过身子,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