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的声音越来越飘渺,仿佛力气在被慢慢‘抽’走,“阿月,不要耽搁……”
顾长月躺在地上,望着越来越暗沉的天空,打断小‘花’的话,道:“小‘花’,你看天。”
天空中,一团火球从东边飞来,落在西边,再不见踪影。
紧接着,无数黑‘色’火球从天空中滑过,将黑‘色’的天地照的通亮,场面壮观绚丽。
小‘花’愣了愣神,道:“这是……”
顾长月沾了血污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道:“黑风眼的预兆。”
黑风眼,黑‘色’风暴,因形状看起来像是无数竖直的巨大眼睛而得名。
它们从大漠西部刮来,一路奔腾向东,摧枯拉朽,毁天灭地,所过之处不见任何活物,饶是边缘大漠西部的妖兽如何凶残强悍,也都对其畏惧不已,避之不及。
小‘花’道:“这也……今日距十五应当还有六日才对,今日怎会出现?”
顾长月道:“或许我们在这里与妖兽拼死拼活的时候,正有人在西边做些什么吧?你知道这五年来,那个人从来没有安分过,而西边是整个边缘大漠神秘的核心地段,斯图子民没有实力到达那里,饶是被困在下层一百八十年,他们也只知道那里每月十五都会产生黑风眼,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黑风眼产生,在他们看来,可能是强大的妖兽,也可能是蛮夷和妖族不能带走的法宝,谁清楚呢?而如今那个人现在的修为已经晋升到元婴后期,他不可能不去看的。”
那个人,指的是赤焰魔君。
这五年来,顾长月与他其实并没有多少‘交’集,甚至说话的次数也屈指可数,然而他们之间仿佛形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一面相互提防,一面又互不干扰,各行各事。
当然这要以双方都不能杀死对方为前提。
顾长月现在是斯图的神‘女’,有茗婼大祭司拥护,一旦赤焰魔君对她起了杀心,大祭司茗婼一派自然会站出来庇佑,况且她保命的底牌不少,赤焰魔君要杀她根本就不容易。
至于赤焰魔君,他在五年前救过径河族长一命,对径河族长恩重如山,若是她要杀赤焰魔君,好不容易才开始认可她的径河族长必然翻脸,当然,她的实力与赤焰魔君相差甚远,她根本不可能杀掉赤焰魔君。
所以,他们就这般相安无事地相处了五年。
不过尽管没有相处过,顾长月也清楚,赤焰魔君根本就不认为她会带着斯图子民离开下层,甚至将她看做是一个可笑的骗子,根本就对她不屑一顾,所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离开此地,用他自己的方法。
此刻,望着天空中奇异的景象,顾长月便不得不往他身上联想,况且斯图子民不会随随便便深入大漠西部。
小‘花’听出她语气中的无奈,叹了口气道:“现在的确不担忧妖兽的问题,可你如何能够抗击黑风眼?而依你现下的伤势看来,若叫你立刻赶回聚居根本就不可能……无论怎样,都是逃不过黑风眼的……”
顾长月吸了口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干脆利落地挥了挥右手,只见一抹白光闪烁,她已经躺在了虚渺的二层塔中。
浓郁的灵‘阴’之气瞬间将她包裹在里头,身上的疼痛在久违熟悉的‘阴’冷气息中倒是减轻了不少。
她强撑着盘膝坐起,道:“黑风眼估‘摸’着两个时辰就会从西边吹来,席卷整个下层空间,即便我走出了西部的危险范围,却依旧还在茫茫大漠中,根本不可能回到斯图聚居地,左右是避不开的,既然如此,倒不如就这样停下来,趁着这空余的两个时辰恢复实力和体力,温养经脉,到时候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我想,再重伤一次总比直接死亡要划算很多。”
小‘花’迟疑一下:“可是白天……”
顾长月知道它的顾虑,道:“我们虽然第一次来这里,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两个时辰里,即便太阳冉冉升起,妖兽也不敢到地面活动,毕竟,它们比我更怕死。”
她语气笃定,小‘花’自来信任他,便不再不反驳。
顾长月片刻也不耽搁,先自纳戒中寻了个小五行阵阵盘放在外头,做好防御准备,随后找了纱布将左手手臂缠起来,又吞了一颗丹‘药’,这才闭上眼睛,专心致志地进入疗伤状态。
果然如她所想,这两个时辰十分顺遂,并无妖兽前来打扰。
她完全沉浸在二层塔虚渺无声的世界中,不断吸收灵‘阴’之气,血‘肉’模糊的左臂在浓郁的气息中慢慢愈合,体内重创的经脉渐渐开始重新连接起来。
这般直到二层塔外响起疯狂嘈杂的“呜呜”呼号,她的修为总算是恢复了四五层,左臂的疼痛也已经得到缓解。
无涯的剑魂缓缓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闪烁着雪亮的光芒。
这时群狼呼号般的响动已经越来越‘激’烈,恍惚就在耳边。
黑风眼总是来得如此准时、猛烈,除了两个时辰前天空划过的火球,便再不会有任何征兆。
顾长月重新睁开眼睛,拿起身边的无涯,自二层塔中退了出来。
来不及清理身上的血污,来不及换一身干净的衣衫,她提着长剑,直面西方。
此时此刻,狂风吹刮,黄沙四扬。
顾长月仰起头,耳边是整耳‘欲’聋的呼啸,眸子里,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