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身着一袭蓝色鳞片盔甲,神态间透着几分征战杀伐的锐气,只是身材过于纤长,立在潺潺晃动的海水中,肌肤胜雪,恍若灵气逼人的美人鱼,竟是个貌美女子。
是陈柬惜。
顾长月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望着陈柬惜的目光不由多了几许赞扬之色。
早在碧水之战时她便知晓,陈柬惜那一身戎装恐怕是永远也脱不下来的,在她看来,这个轻狂不羁的女将军本就应当属于**恣意、豪气干云的活法,若是拘在京都富丽堂皇的一方天地之下,委实不太适合。
她气势汹汹得由远接近,引路人驻足观望,但她毫不在意,当下便行至顾长月几人跟前,抱拳行礼,算是招呼。
大小两位席副将跟随陈柬惜行军时间不短,相互间也极为熟络,尤其是席小副将,扯开嗓子问道:“陈将军,王宫上头何意布下息宁结界?”
陈柬惜倒是料到席小副将会发问,面上并无丝毫不妥,她道:“要知道怎么回事,那边跟本将军回王宫去,届时你别吓得哭天喊地要人救命就成。”
语气依旧那般爽利不羁。
席小副将愣了一下,以手挠头,“将军说笑,王宫乃祥瑞之地,怎会吓人?就算哭天喊地要人救命,那也是被祥瑞之气震慑所致。”
陈柬惜顿时眉开眼笑,意味深长地道:“不错,祥瑞之气。”
接着望向顾长月三人,道:“陛下与沉曦道友现下皆在在慰前辈处。”
顾长月方才便已经在怀疑慰灵崖,是以并不惊奇,反是木纾讶然道:“慰前辈?”
关于慰灵崖的事情她多少听顾长月讲过,但她并未接触过此人,是以忽然提到此人,她才想到其间蹊跷。
莫非那气息外泄,其实是与这个人有关?
陈柬惜见她神色古怪,以为她惊讶慰灵崖为何会与沉曦牵连,因而解释道:“因为出了些许状况,慰前辈才要让沉曦道友前往他的住处……我立刻带三位过去,三位若有疑问,可以当面问慰前辈和陛下。”
然后朝十多名部下点了点头,带着三人往王宫东面行去。
她说的是“三位”,大小两位席副将已经其他人便也不便跟随,席小副原以为自己回来还要进宮一趟,没曾想却被拦在宫门外头,不由问道:“将军,那我们……”
陈柬惜道:“回家去,莫进王宫了,祥瑞之气太强,怕你受不了。”
席小副将面色一僵:“就这般回去了?”
席大副将为人谨慎,早已看出了其间端倪,拉住席小副将道:“回家,你不是好几日没好好吃过了么?”
席小副将闻言,忙道:“不错,饿死了。”
兄弟二人遣散随性部下,纷纷离开,都不曾进入王宫。
两人还在菜市口遇见了在朝为官的一朝大员,才得知这些日子宫门都未曾开启,据说陈南请了外来工匠修筑宫殿,并打造强硬的防御阵法。
水族王宫神秘莫测,每每修建之时都是极其隐晦,此番为了修缮防御阵法而不许大臣入内也不是什么奇事,况且前不久才刚刚改朝换代。
不清楚摇光峰与水族交易的人自不会多虑,倒也不是坏事。
这厢,顾长月三人随陈柬惜前行,在金碧辉煌的王宫偏门前头踏入了一面结界,眼前一阵翻滚的摇晃,再出现时,脚下已经是一片奇异的湖水。
湖水洁白如冰,却在涓涓流淌,他们站在上头不曾下沉,仿佛踩在坚冰之上般,但事实上,却能感受到脚背之上水流的清澈和冰凉。
湖面之下没有怨魂恶灵,没有地下城外的寒湖阴戾诡异,唯有徐徐如风的清淡。
除此之外,湖面上盛开着如数白色的莲花,茂密繁盛,灵气充裕,一眼望去,美不甚收。
陈柬惜在前头行走,不忘介绍:“这是我们的冰湖,连接冰湖的,就是碧波幻海了。”
原来通过结界,他们直接被传送到了王宫深处。
抬眼望去,前方一片茫茫的苍白,什么也看不真切,时间一久,反倒双目刺痛。
陈柬惜又道:“沉曦道友和陛下应当就在这里了。”
她停下脚步。
几人也跟随她停下脚步。
有个声音有远接近:“一朵,两朵,三朵……今日开了十六朵,慰前辈应当满意了。”
几人循声望去,之间两人人影并排着行来,一青一黄,气质各不相同,但手中都拿着花锄,背上也背了背篓,里面放着白色的杂草。
两人不是旁人,正是沉曦和陈南。
见到两人,顾长月心中才真正松了口气,木纾忍不住喊道:“师兄。”
沉曦先前不曾留意到周围气息——或者说在这片天地之间,除了白色莲花散发的灵气,什么气息也感受不到,包括任何人的力量——这厢忽然听到熟悉的喊声,怔了片刻,嘴角终于扬起一抹笑意,脸颊上的梨涡清晰可见。
他想也不想,上前几步,冲着叶释寒抱拳道:“小师叔。”
陈南则是微微一笑,道:“叶真人,顾道友、木道友。”
顾长月和木纾赶紧还礼。
叶释寒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却依旧盯着前方白色刺目的光芒,开口:“你在?”
似是问句,却又极为肯定,仿佛是在与相熟已久的人说话一般。
是慰灵崖么?
只是他们何故这般熟识?
紧接着,天地间响起一个清润的声音:“既然那小丫头来了,你们也都走,杂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