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对麒宴的心直口快,元始一时哑然。
当然,这不是元始被麒宴问得哑口无言无话可,而是——浅浅地抿了抿嘴唇,元始望着麒宴,目光中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真的很像啊,如此口无遮拦一针见血的风格,跟幼年时的通天还真的有两分相像。
一个念头自脑海中划过,元始不着痕迹地轻蹙了一下眉,下一刻便于心底暗斥自己:怎地在这种情况下也能分心去想其他的事情?你到底还要让通天影响自己到几时!
抱着这样的念头,元始将自己发散的思维归拢了起来,旋即对麒宴开口道:“麒麟族出世是出世,却并非是你这般出法。且不论你作为一只麒麟,随意插手人族内部的事情好是不好,单单太昊与皇天之间的因果纠缠,就并非是你能够去管的。”
“……”听得元始这样一番辞,麒宴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微抿住了嘴唇,一双眼眸盯着元始不放。
“你可知道,那太昊乃是妖族羲皇伏羲再生,而皇天,更是锦绣天女娲圣尊的转世之身。”面对着不晓得一切便不甘罢休的麒宴,元始便索性将事情向他挑明。
太古三族之中,麒麟一族也算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了。
元始也好阐教也罢,未来需要用到麒麟一族的机会并不在少数。所以,希望麒麟一族能协助他达成诸多算计,又并不想彻底与麒麟族闹僵的元始也不吝口舌,面对明显性子固执得很地麒宴陈述起事情的起因转折。
“那女娲修的并非是无情之道,是以必然会有劫数加身。”
“……所以……那太昊与皇天之间的孽缘,就是那女娲将要面对的情劫?”神情中略带怔愣,麒宴有些不可思议地道。
一边着,麒宴的眼前却又突然闪过了一道纤细窈窕的孤寂身影——如果,华胥那个女人知道了自己的一双儿女迟早会离开自己,且他们从本质上来讲,也都并非她儿女之时,一定会受到很大的打击吧。
也是……
身为一个母亲,眼见着自己的孩子消逝在面前而无能为力,这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酷刑之一。
回想着自己的几个兄弟姐妹陨落在太苍大劫之中,父母亲面对他们的噩耗时的样子,麒宴心底不由得一疼。
像女娲伏羲这样的大能转世,一旦恢复记忆,那么原本的转世之身就已经等于不存在了。毕竟那样悠久漫长的岁月,远远不是转世几千几万年所能够抗衡的。
试问,一滴墨水,若是落在大江大河里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答案恐怕不言而喻。
华胥那么爱她的两个孩子,她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的噩耗?
这样想着,麒宴不由得皱眉。思索再三,一道突然闪过他脑海中亮光令他抬起头来,再度开口问询元始。
“但是,如果是这样,伏羲又是怎么回事?就算巫妖之战中,他肉身殒落,但那女娲以造人功德证道,必然精通造化之道。要想为伏羲重塑肉身,并非难事。为何……”要让伏羲投身人道?
要知道,在此时的洪荒之中,各界大能如果非要在那奈何桥上走一遭,可是宁愿投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都不愿意投人道的。
其中缘由,无非就是一个——人类虽有先天道体,不必历经九重雷劫加身,可以很轻松地就走上修炼之途。可也就是因为如此,人类的修者往往越向上修,道途越显狭窄。
而且……
九重雷劫虽然危险,却也是一种难得的淬炼。经历过九重雷劫的洪荒生灵,与没经过九重雷劫的洪荒生灵,其武力值绝对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所以,在追求着强大武力追求着天地至理的洪荒世界,大能者不愿投人胎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样的种种事情,作为人族圣母的女娲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但在这种情况下,女娲却还是让自己的哥哥投了人胎——这女娲是诚心害自己哥哥还是怎么着?这是真的想断了她哥哥的证道之路么?哪怕就是做个一开始脆弱无比,只能躲藏在阴暗之中的鬼修魂修,也绝对比作为人类强啊!